寿安堂，林老夫人双目微闭，脸色阴沉，小丫鬟跪在地上给她捶着腿，屋中安神香气浓郁的有些刺鼻。

    “孙女拜见祖母。”林清婉规矩行礼，却迟迟不听上面人回应。

    过了好半晌，林老夫人才微微睁眼瞥向下首垂首安静的少女，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若是老身不请你来，你是不是还要一直装聋作哑下去？”

    林清婉故作疑惑:“孙女不明白祖母意思，祖母找孙女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面对一脸茫然的少女，林老夫人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她明里暗里派了那么多人说嘴，她便不信这丫头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她硬要杠着脸装聋，为了林家将来，她只能舍了老脸直言。

    “你倒是真坐的住，瞧这小脸都圆润了几分。”

    林清婉眨眨眼，自动将林老夫人的讽刺归于夸奖，“谢祖母夸赞，孙女吃的好，睡的好，的确胖了些。”

    林老夫人面皮抽搐，眸中闪过厉色，须臾化为平静，“前些日子司家送了消息来，你大姐姐又病了。”

    林清婉心底咯噔一下，抬眸看向林老夫人并未言语，她不信她不知晓其中隐情，只不知如今告知她又是何意。

    林老夫人手中转动着佛珠，眼皮微微下敛看着林清婉，“你也不必担心，她的病也并非什么大病，可大可小，只可怜了她的女儿跟着遭罪，小小年纪，竟被吓的痴傻起来。”

    林清婉心中一片冰凉。

    司家虽有钱，可若林家肯替大姐姐撑腰，大姐姐也不至于日子艰难至此，司家也会顾忌一二，这便是林老夫人口中的可大可小。

    她是在借大姐姐之事敲打自己，将来自己出嫁还是要依仗林家，若无林家，便是她的子女都要受到苛待。

    林清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大姐姐也正因不能为林府带来助力，林府才从来不管她死活，任由二房将她吃肉饮血，连骨髓都榨个干净。

    见林清婉脸色几变，林老夫人便知她明白了她的警告，转而又道。

    “不过你与你大姐姐不同，你父亲是林氏家主，你代表的是林府的体面，只要将来互帮互助，自然能过的顺遂。”

    所有的前提都是互帮互助，是她能给林氏带来利益的情况下，林氏才会给你体面，若她无法嫁进沈家，便一切都做不得数。m..cc

    林清婉明白她话中意思，只垂头应是。

    林老夫人这方满意:“祖母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慧的，你阿母疼你，可她虽是林府主母，却还有族亲盯着，你是个孝顺的，莫让她难做。”

    若真丢了沈家这门婚，便是王氏都难免受到牵连，林清婉袖中玉手攥紧，满心的愤怒压抑无处可发。

    当初嫌她善妒的是她，如今她放手，又怕她抓不住沈墨的心，被司家抢了婚事，无法给林府带来利益，威胁她去争抢，当真是……厚颜无耻。

    可有件事，她说的没错，身为女子，无论是她还是王氏都只能依附家族而活，林老夫人在用王氏的地位威胁她，虽主母之位不会丢，可有实权与架空的主母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沈墨虽与她定了亲，可若司家真的予沈家有大用，家族利益之前，一旦沈家族亲施压，沈墨舍弃了她，林玖娘一介内宅妇人根本毫无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