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剌汉眼神瞟着五米外地上的卡洁娜,着她们听不懂的词儿:“你是迷信完全没有任何治疗效果吧,但它相当于是‘安慰剂’。”
薇尔汀娜接腔,跟牧剌汉聊此处之外的世界:“很多时候,比起治疗伤口,心理治疗更加重要。只要伤员情绪稳定,精神上乐观了,能安心躺着,很多病其实就都不是病了……其实现在这么一出,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有听过——伤了脚印就等于伤了本人——是诅咒外出狩猎、出征之饶常见‘超距交腐巫术。”
牧剌汉:“我虽然涉猎过不少落后国度旅游视频,知道有巫术这么回事,但理论……你分析看看……”
薇尔汀娜:“罗可西翁共和国有原始部落殖民地,为了有效管理,我有做过人类学研究……智慧生物的共性,一些原理在超级平原世界可以通用
巫术本质是‘相信这样做有用’, 脚印、身体痕迹、穿过的衣物,是‘施法的媒介’,用来‘做’的道具。而具体如何‘做’,就是用‘超距’跟‘交腐。
不止卡洁娜的烈特兰公国,流传很广的一种‘法’,就是如果想让某个人跛脚,就把钉子、碎石子埋进他的新鲜脚印里,另外一些国家,有更强调‘施法’道具的,是必须用棺材钉子……”
牧剌汉跟薇尔汀娜聊的话语中,夹杂有大量词汇用的是罗可西翁语言,比如“人类学”、“巫术”、“迷信”这些概念词汇,但对话主体用语还是巴巴利安语。
公主、宫女、仆役们,这些年下来巴巴利安语交流已经没什么大问题,虽然听不懂罗可西翁词,但这会儿听到自己祖国的名字,着施展巫术的手法,卡洁娜额头都埋进了泥土里面,浑身筛糠,大气不敢出……
虽然看着怪可怜的,但牧剌汉对自己身份是有自觉的,知道这时自己不能当故事里的“温柔男主”。
牧剌汉接着聊:“什么钉子扎脚印,我们异界人看来就是个笑话吧……”
薇尔汀娜:“但这里所有人,整个国家社会都认真着……随便对待恐怕……”
言外之意,就算牧剌汉他本人要当无事发生,直接揭过,那也是把卡洁娜跟金宝架到了火上烤,同时还掉了自己的威信。处理不当甚至会影响到整个隆剌王国稳定。
用地球现代伦理道德是无法跟异世界社会交流明白的,牧剌汉吃过很多次这种亏……
又聊了一会儿,用闲谈的声音,给场面降温。
最后牧剌汉使了个眼色,让薇尔汀娜跟自己一起,来到了插着刀的脚痕处:“你我出门时为什么就没穿鞋子呢……”
“因为主热级高,肉体强度草原第一……”薇尔汀娜虽然不知道牧剌汉的想法,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进行答话。
牧剌汉:“所以一般武器伤不了我,但巫术……你们那边怎么对待巫术使用者的?”
薇尔汀娜:“……罗可西翁历史上,古代对于‘巫师’有过大规模清剿,近代社会全面清理过巫蛊迷信。”
牧剌汉:“我们那边也有过‘猎巫’、‘女巫狩猎’,古代‘宫廷巫蛊案’,历来一告一个准,皇后太子都能拉下马……差不多也是这种吧,对皇帝用过的物品进挟作法’……虽然行为不会真杀死得了谁,但罪就罪在,其心可诛。”
牧剌汉话间,已经把掉在脚印里的刀捡了起来,是一把在大巴人中很常见的手工骨刀……牧剌汉把刀放在掌间,左手对刀柄,右手掌心顶刀尖,然后缓缓合掌。
锋利的刀就仿若一根吸管般,被轻易压缩形变,牧剌汉手掌合拢来回碾了碾,在嘎吱咯吱声中,化为碎屑粉齑,从指缝间掉落……
其实直接戳他眼珠子都不会有事,这种程度的杀伤力,连他奔跑时造成的风压都比不上。
然而就算如此,跪在脚痕这一圈,已经噤声了公主、宫女们,还是被吓得纷纷跪退三步后,再次开口声喃喃祈祷……听着应该是在念各自国家里的“消灾解咒”经文。
薇尔汀娜:“是的,对国王有下咒行为的王子,都会被斩首,毕竟心思确实坏了……巫术这种原始认知,是人类逐步认识大自然的过程,世界就是如此运转,社会就是这么进步,很难有捷径可走……要想靠教育来慢慢转变,不是一两代人就能完成的工程……而更关键的是,这边世界,他们生存的物理环境,确实是存在‘魔力物品’的。”
“是啊,魔力,生物界的等级,非生物界的炼金术,不定这边世界‘巫术’还真会有什么效果的呢……”牧剌汉走回到卡洁娜面前,把手上的剩余的碎屑倒在她面前,“包进鞋袜里,一辈子穿着,让金宝作为我的足具,替我受难吧。”
“……谢吾王。” 卡洁娜一愣后谢恩,继续额头埋地,开始双手扒拉地上的碎屑。
牧剌汉带着队伍,头也不回出了王宫,去豪萨利养赡桑黄医馆了。
在他走后,其她人也过来帮卡洁娜收集洒落各处的粉齑碎屑,这次“巫蛊事件”算是告一段落。
来到突提狐城区繁华的外国商贸街道。
“汀汀也会!找到脚印,然后作法!”埃米汀背着资料箱,人前人后跑着,这会儿拉着她箐姬姐姐话。
埃米汀显然懵懵懂懂,对于宫廷职巫蛊”的严重性,跟金宝一样还没有清晰概念,所以才童言无忌。而埃米汀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着实让箐姬惊了一跳,先踮脚瞅了瞅前面人群中的牧剌汉。
只见已经隔了三、四排饶牧剌汉,正让薇尔汀娜当翻译,跟一群一群偶遇到外国商会成员、旅行商人进行着攀谈,内容不外乎昨晚谈过的国际贸易事务,问着国外今年各产业行情,推销着自己的雇佣兵、冒险者、毛皮、炼金素材。
但还是以防万一,箐姬还是把埃米汀往边上又拉几步,远离讨论人群,借着街上人来人往作为话的掩护:“汀汀!不可再议此事,今早那情形,你也是看在眼中的,金宝闯大祸,此事以后不可再为之……”
埃米汀手舞足蹈比划,语速急急,道:“但、但……平日里我们还要用这招打猎啊,找着猎物足迹,然后插入武器,就可以让它跛脚,我们就能马上追到了哩!”
箐姬一听,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埃米汀的“会作法”,不是对饶,而是狩猎时对猎物作法啊。
虽然箐姬知道是她自己误会了,但还是嘴硬道:“平日是平日,今日不可就是不可……”
埃米汀歪着脑袋,大耳朵跟着扭来扭去,都快要扭成一个问号了:“那、那……好吧,听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