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无云,草原一片墨绿深邃,神秘而又致命。
大草原的夜晚,一般是极其安静的,猎杀也是悄无声息一击毙命的。
声音只会暴露自己,带来威胁,非生死关头,无论是捕食者还是猎物,任何动作都是心翼翼的,直到太阳再次升起才会重新恢复生机勃勃……
除非是兽群的情况,捕猎一只,其它受惊。
牧剌汉静静看着生死轮回,他能感觉到眼前两次铺散上金黄色泽,一次从东边铺来,一次往东边撒去,
不变的似乎只有侧后无尽远方的长长云朵,在阿达兰阿剌地界上翻滚,却丝毫不进入弥垄龙大草原之上,沸水蒸腾的液面般,堆积在无形的屏障前,如梦似幻,时刻提醒着牧剌汉,这里是异世界。
无尽的草原上,放眼全是绿油油的草,然而事实上,却是有着千千万万不同的品种,有的是主要食物来源,有的是主要燃料来源,大多数就只是草。
就跟手上的断剑一样,都是桨剑”,外观上都是长条形,两侧开刃,有尖有柄,再细致点,只要有锋、脊、从、锷、腊、茎、格、首、箍、缑、缰、穗、鞘的就是剑,然而事实上每一把千差万别,构造不是绝对,并非固定死。
“剑”是一个符号,作为人造之物而诞生,存在于人类概念之中,能与这个符号对应上的,那就是“剑”……
“人”是一个符号,作为自然之物而诞生,能与这个符号特性对应上的,那就是人类。然而,个体却是千差万别,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胡思乱想发呆中,一时间就又过去了。
另一边。
自从接到东北了望塔传声筒报告,牧剌汉挂到塔壁外后,不止箐姬,王宫里的其她公主们,大臣将军们都会时不时跑到城墙上来看看隆剌王情况。
任何时间过来,至少能碰到一名公主在城头“望夫”,她们一般都不会单独过来,而是会组团带着仪仗,坐着轿子,甚至搬来桌椅茶水点心,是在城头上陪伴,但感觉更像是,变成了她们的一项外出郊游活动。
箐姬不想跟她们掺和到一块,宫廷社交起来,很浪费时间,她是有很多正事要办的,所以一般她会独自来上城墙,比如现在……
今负责城防的将领,轮到了伊甘玛,她陪着箐姬轿子上到城头。
内穿皮甲外披战袍的箐姬,被抬上城墙后,就自己下地自己走,寻找最佳“观测”角度:“可还在?”
陪在她身边的伊甘玛将军,来到城墙边缘,手搭凉棚往塔顶望望:“在哦在嗷,三咯,动也不动的。”
箐姬也挪到墙边,让人拉住自己,探身出去往北边了望塔上望去,虽然距离很远,那横出来的木杆还是十分显眼的,一团人影,牧剌汉如同一座石碑悬在塔外。
伊甘玛见箐姬满脸担心,揪揪头顶大耳朵,出声安慰道:“冇得事哈!大王有吃斯卡瑟、库帕茶,也有去拉过的!”
听牧剌汉有吃喝拉撒,箐姬不由松了口气,随口问了句:“何时?”
这可问倒伊甘玛了:“指不定咧……大半在夜里?听夜岗人在那边侃……有咱们大王日夜站岗放哨,大家都放心得很了咧!”
箐姬自然是知道的,战斗人员吃三餐,守夜则会有第四餐甚至六餐,可能是深夜塔顶烤肉、炖肉的,香到了牧剌汉。
“嗯,吾王守江山,社稷可稳……但有动静,通知妾身。”箐姬吩咐完,就算是完成了今早的探视,回王宫去了……
牧剌汉不但坐而悟大道,还悟三急这类道。
超级平原世界两套生物能体系,一套地球人类似的有氧有机营养循环,一套魔力循环。
所以生命活动的标志之一,新陈代谢大巴人也是有的。
牧剌汉虽然靠着对魔力超强利用率,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依然能获得生物能,但身体代谢产生的不可逆废弃物,还是必须排出体外的。
先不会不会被排泄物憋死吧,自体中毒就无法避免,也因此至少水是必须补充的。这些生理问题,是唯一能让牧剌汉被迫离开“静一静”状态的原因了。
他已经完全没了时间概念,从头顶偶尔袭来的风,斗篷被触动,算是唯一知道黑夜流逝的动静——那是轨道“火车”经过带动的热空气。
有时候,他能隐隐感觉城墙上很热闹,但他躲到了最外侧角上,注意力全在远方地之间,城头的动静,还不及城外朝拜人群的声势浩大。
似乎民众渐渐发现到了他的存在,膜拜的人群,都往东北角集中了过来,营帐、木寨、祭台一片片搬了过来……
脚下如此闹腾他都视而不见,城头的动静,他自然也是完全没有过脑子……现在他的心思里,只有手中的断剑——那一丝线索牵挂,让他越看越眼熟。
金子一般色泽的黄铜阔剑,主体剑身四指宽,刃有一指宽,只看半截剑体,就可以断定,其上下一般宽,剑柄为整体包木结构,尾端有一枚圆饼配重,外形称得上朴实。
而装饰部分却相较华丽,已剑刃与剑脊为边界,剑体上雕刻几何方块规整花纹,两面都有,雕出的纹路,用融化的青铜填满,精细精密程度完全不可能是手工制造,是激光刻蚀牧剌汉都信。
牧满谦他的武器库里有这个样子的剑吗?
别牧满谦了,整个巡视军里都不曾有过这种样子的剑,整个王国,乃至整个超级平原世界,在这个时代都不可能制造这种剑,原因无它——“青铜武器”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时代了。
外国是更加坚韧的钢铁,而弥垄龙草原上更是自古只用怪兽素材,各种金属器材还是这些年牧剌汉研究炼金术的结果。
那么这把剑是外国青铜器时代的“古董文物”,又或者是罗可西翁穿越者带过来的?他们为什么要把这把青铜剑作为牧满谦的遗物送回来,是要羞辱自己吗?
叛徒也是大巴人,他们会玩这么花,搞这种没意义的嘲讽了吗?
大巴人只认直来直往力量碰撞的。
也就是牧满谦是真用这把剑,干得敌人心服口服了?!
这把剑真是牧满谦的……吗?
黄铜的性质很脆,拼刀硬撼,从中间折断是很正常的结局……
静坐几,脑中发呆思考,手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连续不断抚摸断掉的剑身,手指上方块纹饰的触感,在一次次触摸中,越来越牵动神经,那一丝灵光线索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在某一刻抓住——会是字吗?
是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