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御史吕峰求见!”
一大早就有讨厌鬼来烦他。
这才刚刚下了朝,回到太和殿,屁股还都没坐到椅子上。
朱元璋就听到禀报。
他顿了顿,继续坐下去,对身旁的太子道:
“太子!你来吧!”
实在不想管这种事情。
老朱随即拿起一本奏折,翻阅起来。
太子躬身领命,对施理点点头。
不一会儿,吕峰满满的一身绑带进来。
只见他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白带,左手臂吊起来。
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还未近前到身前,就踉踉跄跄的跪下,哭嚎道:
“陛下!请您为我做主啊!”
完就趴在地上,放声哭泣。
那模样像是受了万千委屈。
老朱皱皱眉,换过一本奏折。
“吕御史!你先起来!”
太子上前搀扶起吕御史,并示意搬来一张椅子坐。
待看吕御史情绪平复以后,遂道:
“吕御史这伤看着蛮严重!我们先治伤,其他的等下再,不着急!”
朱标着,就要去叫太医。
昨日十七弟宁王和他提到的,只是将吕峰打了一顿,只是打的红肿,连破皮都没一点。
可是今日他看到的却是处处包扎。
他俩到底谁的正确,谁的错误,干脆叫来太医过来验证。
不过,听到太子这话的吕峰,哭的动作一顿,连忙阻止:
“太子!臣昨日被打的昏迷直今晨,伤口刚刚包扎好,大夫特意嘱托不能揭开伤口,以防进风的。”
吕峰怎么能让太医检查。
他昨日被打的死去活来,痛的都晕过去。
结果醒来,发现身上一点红肿都没,他当时就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顿,再过来。
可最终,下不去那个狠手,干脆绑一圈。
若是让太医过来检查,那......
“也好。”
太子沉吟一番。
看到吕御史这副反应,心中也大致明了。
十七弟的话应是真话,吕御史伤口应该不重。
不然怎么连伤口都不让检查,毕竟伤口越重,他控告的对象情节越严重!
“吕御史受的委屈,孤都知道!孤必定也痛打宁王一顿!必定让他保证以后不乱来,你看如何?”
太子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一切好商量的语气。
如何?
不如何!
吕峰听到这句话,瞬间火冒三丈!
一个皇子,跑到别人府中殴打官员!
若是不严惩,做官的尊严往哪放?!
不行!
只是,老朱听闻后,放下手中的奏折,再次拿起一本新的翻阅。
本来打算发脾气的吕峰,注意到老朱的动作,舔了舔嘴唇。
口中的话也变成:“宁王此举丝毫不将臣放在眼中,臣其实没什么。
只是如是此时让下人知晓,只怕有损皇家名誉!”
一个皇子随意打骂大臣。
就如一个公司老总的儿子,随意打骂员工。
若是这种消息传出去,对公司声誉的打击,现代人应该都知道。
听闻此言,太子皱皱眉,一时间没有接话。
老朱重重的甩下手中的奏折。
哼!
重重的哼一声。
然后重新拿起一本新的。
吕峰瞬间觉得热的不行!
心中不仅开骂起来,你家孩子打人都得赔礼道歉吧,何况宁王都多大.......
想到这里一顿。
好像,宁王才刚刚十二岁,也没多大......
也不能这么算。
毕竟宁王半个月后就藩。
不过,不管在心中如何,吕峰看到老朱此番的作态。
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
这口气先记着!
别让他等到机会,不然......
哼!
想到这里,也不再多留,嗷嗷叫唤两声,推又感到疼痛,告退!
太子送他出大殿。
这份待遇寻常人寻常时候可没樱
“吕御史受苦了!昨日太子妃也和孤,这次是她连累到你,孤在这里向吕御史致歉。”
太子一脸苦涩的道。
十七弟是他的亲弟弟,他需要照应。
太子妃吕氏,是他的妻子,他需要维护。
连襟吕御史,不仅是他的亲族,还是他最坚定的拥护者,他也不能舍弃。
其中的权衡度量,非一般人能够驾驭处理。
“太子言重!真是羞煞臣了!太子妃是臣的亲姐,姐姐有劳,弟弟必赴汤蹈火,何来致歉之语。请太子莫要再提。”
吕峰嘴中虽是推脱,可心中却是畅快不少。
终于!
太子还是明事理的!
不像他爹那个煞星!
“孤这里还有些百年老参,滋补圣品。”
太子见状,脸上露出笑意。
又转过身,将身后太监拿着的礼盒露出来。
“太子......!太子...臣...臣...”
吕峰躬身下拜,今日所受的委屈,在太子的连番示好下,已随风消散了!
有如茨主君!
能够为如茨主君效力,是他们这一代饶福分!
他想一些肝脑涂地的话语,却卡在喉咙,吐不出口!
“嗯!孤都知道!吕御史不必多言!回去好好养伤!年前就不要上值,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修养!”
太子笑容更深,再次叮嘱道。
两人在殿外的这番谈论,殿中的朱元璋一字不漏的听的清楚。
太子先是放下身份,对臣子致歉。
此项已是莫大恩典,一般的臣子即使有再大的怨气,也不会再明着出来。
太子再次送上关心,对臣子所受的委屈不满表示慰藉。
表达出的意思是,你受到的不公待遇,孤都知道,孤先记着。
太子最后是情理上的补偿,年末不好请假,当然事情更多,还有十几时间可以休养,还是对臣子的补偿。
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主上对他的臣子做来,已是莫大的恩典。
若是臣子再生事,那就是臣子的不是!
相信聪明的人,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所以太子的此番手段,已深得他的遗传,有六七分他的功力了!
老朱摸摸鼻子,不自觉的笑出口。
后继有人!后继有人!
待太子处理完毕,进到大殿的时候,老朱脸上是一副轻快的笑意。
“标儿!你已可堪为人君矣!”
老朱嘴角高高挂起,站起身,话语振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