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箭矢遍地。
血肉横七竖澳躺在地上。
如同绞肉机的战场上,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
有的人死则死矣,战争仍会继续。
可若是对战的主将死去,这一场战事就不会再有悬念了。
更何况,宁王不仅仅是这场战争的主将,还是宁王军队遗孤的后半辈子养家人。
他若死去,他们的死亡后事,将没有人再会那么负责。
年老父母不会再有抚养金,娃儿也再没有去学堂改变命阅机会。
更何况对于五四院中人来,宁王殿下是精神领袖,是他们活着的旗帜!
雷左雷山雷......一大批五四院中的雷姓子弟,发疯般的冲向宁王。
手臂刚刚中箭的雷左,甚至没来得及感受身体的痛楚,他只感觉到心脏骤痛。
那是一个世界的灰暗色!
只是,在这疯狂涌向宁王的时刻。
却有一个不同的声音,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任你神勇盖世,还不是成了我的一箭之下!儿郎们!宁王中箭已死!随我反了南明!随我杀!”
身在队伍右前方的阿扎施里,脸上透着疯狂,大叫道。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格外大。
在如此吵闹的战场上,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而跟随在他身后的蒙古人,也纷纷怪叫起来。
一刀刀砍向猝不及防的宁王军!
泰宁卫指挥使阿扎施里,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叛变了!
“阿扎施里!乃敢?!我们可是像长生起过誓言,要一起共进湍!乃敢做出背弃同盟之事?”
鲁至深大叫着,脸上青筋暴起。
朵颜三卫分为朵颜卫、福余卫、泰宁卫,三卫从来同气连枝,共进共退。
怎么现在他们竟然要和他们走向不同的路,朵颜卫支持宁王,泰宁卫反叛宁王,他们要成敌对了吗?!
“阿扎施里!你怎么敢?!”
愤怒的怒吼声一声声,传到另一侧。
“脱鲁!你已经不再是长生的子民!你这个卑微的懦夫,愚蠢的首领,朵颜卫在你手中必将成为明朝的一条狗,而你就是最大的那只!你不仅改了汉名,了汉话,以后的妻子也是汉人姑娘!
你早已经背弃我们的盟约,何谈我先背叛。”
阿扎施里看着不远处的鲁至深,一声声控诉着。
这些话应该是憋在心中好久,可能是从脱鲁有了鲁至深的汉名开始,就一直不瞒着。
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
今日在这凶险万分的战场上,终于被他等到机会。
明军损失惨重,宁王周围护卫有空缺。
他酝酿已久的冷箭,终于放出!一箭正中目标,一箭功成!
大快其心!
宁王死了,这支军队就绝没有一人生还的可能!
现在是他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
他脸上的兴奋激昂,多日来积怨的怒气一朝得解,脸上的表情扭曲不已,手中的弯刀更是不落于后,一刀刀的斩向一个个明军士卒。
胸中的快意肆虐,他整个人显得残忍又血腥。
其身后的一千叛变者,也是疯狂大叫着,挥向同伴的利刃,毫不留情!
明军中顷刻间发生的变故,当然也被远处的阿鲁台看在眼郑
“将军!快看,宁王军大乱!是不是射中宁王本人?!”
身边的侍卫阿扎黑的大叫声提醒着。
“哈哈哈!八成是了!本将军就知道密集的箭矢一定有用!既然近战不是他的对手,那就不与之近战!在远处射死他,就没有什么霸王盖世了!本将军做的果然没错!你看,现在就奏效了吧!
传令全体弓箭手,继续射击!”
阿鲁台狂笑着,心中激荡不已。
这个给予他生平奇耻大辱的南明王爷,今次终于死了!
他的大仇得报,耻辱已刷,他可以更骄傲的面对世人。
而他能够借助着灭掉宁王的威名,在草原百姓心中威名远播!
以后就连脱古思大汗的汗位,都要他的保护,或者一言以废之!
“哈哈哈!”
想到以后美好的事情,他忍不住的再次放声大笑!
这次虽然没攻下大宁府,掠夺财货,不能以泄他心头之愤。
可是杀死宁王,歼灭他的军队,只要完成这个,那其它的反而成为细枝末节,谁人都无可置喙。
想着,他的脊背更加挺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的战场。
这场战争关乎着他的荣辱,必须不容有失!
而此时的明军阵营中,已是一片狼藉。
有些人还在拼命抵挡着飞来的箭矢。
有些人在抵挡着身旁来自同伴的袭击。
还有些人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正在四处观望着令旗,希望一直带领他们的宁王殿下给予正确的指示。
而宁王的亲卫军们,则是什么都管不聊靠近宁王。
短短的片刻间,阵营大乱。
再不阻止,就要成崩溃之势!
战场之间,瞬息万变。
从冷箭射出,到宁王军阵开始变形。
只不过区区几个呼吸之间。
只是有时候成败都仅在一念之间,这几个呼吸的时间,足以影响一场战事的胜败!
若是宁王就这么死了,若是宁王就这样埋骨草原。
那么除了跟随他的一万明军会全军覆没之外。
好像对于大明朝的局势,也没有什么影响。
大明朝的北疆仍然还有燕王、秦王、晋王等守卫着。
即使是宁王的封地大宁府,也会迎来一位新的王爷负责镇守。
他发明的许多利国利民的器械,确实会提高一些作物产量,或是劳作速度。
他发现的土豆或许使大明的百姓能够挨饿的时候少那么几。
可这封建的王朝还在继续。
贵族的倾轧,土地的兼并,文臣士大夫的清谈不作为,一个昏庸无能皇帝的上位。
足以彻底改变一个国家的寿命。
大明朝或许还是会在某一场‘土木堡战役’之后,国势衰退,再经过一个封建的轮回。
然后走向陌路。
最后的宿命无非是两个,一个是被各路起义军推翻。
另一个则是,被关外的某个族践踏蹂躏,再次度过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日的屈辱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