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在不要命的疾驰下,日夜兼程。
只十二日的功夫就到了应府。
只是,当他跨进李府的大门,见到他娘,被告知皇帝已经下旨。
除他们一家五口外,李府全族一百多口人,明日全部问斩!
听到这个消息。
强撑着一口气的李定国,眼睛通红,眼睛瞪得老圆。
他痛苦的捂住脑袋!
若不是长久的训练,若不是经历过战场的厮杀,光是这几日不要命的奔袭就让他卧床不起。
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要昏迷。
他现在就是凭着一口气吊着。
顽强的意志训练出来的他,凭着胸中的一口气,要竭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达到自己的目标!
这是他们日日夜夜训练出来的。
“老三!你不该回来!不该回来!为娘那个狠心的爹,是打定主意不会饶了李家的!为娘怎么求情都没用。”
宁王公主在李家多年,已经生了三个儿子。
他们文的有才有貌,武的有武有貌。
都是一时俊杰的人物。
本来都有个不错的前程,可是经此一事,她至此之后就没了夫家!
儿子们也会成为罪人之子,仕途上肯定有影响。
最为......无情!
父皇他,他毁了她的家啊!
她的夫君李祺,已经好多没有和她过话!
他们的感情一向很好。
只是至此之后,怕是以后再也没有相敬如宾的时候。
“娘!我去!我去找陛下!”
李定国狠狠的捶了脑袋几下,让自己更加清醒。
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见到陛下。
即使是没有希望...他也要去!
“老三!你给我站住!”
这时,在外奔波的李祺终于赶回府邸,就听到这句话,一句怒吼将他定在原地。
“爹!”
李定国满眼含泪,委屈不已的重重跪在地上。
他这十几日的心急如焚,胸中的无力感,挫败感,痛苦难过的情绪交织着。
在见到亲饶一刹那,这些情绪想要奔泄而出。
“你个孽障!糊涂鬼!为父信中是怎么告诫你的!不要回来!不要回来!这是一趟谁都不愿意掺的浑水!你干嘛还要跳进来!”
一向温文尔雅,从来衣衫发髻一丝不苟的宣国公嫡子,未来李家的当家人,此时却是眼眶黝黑,肤色暗沉,面容憔悴,嘴唇干裂。
这一副面容就知道他也是几夜几夜未曾入睡。
这是李定国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父亲。
“爹!儿回来了!儿就要回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李定国此时的状态没有比他父亲好到哪里去。
他眼眶通红,头发上衣衫上满是灰尘。
风尘仆仆,又神情哀伤。
遭逢大难,对李家的每一个人来,都是劫难!
这时李定国的大哥,二哥也全都来到这间的大厅内。
每一个饶脸上都是哀痛不已。
他们可以存活下来。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最亲的亲人去世。
独留在世上的人心中的压力,没有人想要这样子。
“滚回大宁!别来添乱!爹当初将你安排到宁王手下,你难道还不知道爹的用意吗?!即使我们全家都死了!你也要给我活着!我李家的香火岂能如此断绝?!”
他低声嘶吼着。
任谁都能够看的出来他的无助和绝望。
他奔波多日,深刻体会到人未走茶已凉的悲凉,舍尽脸面低声求人,却枯坐半日,被告知我家大人还有公务要忙。
他应该庆幸吗?!
他是宁国国主的驸马,才会有人接待他,不至于连那些官员的大门都进不去......
他一次次的分析朝中有谁能够帮忙。
拜见太子的帖子送去无数封。
却每一封都石沉大海。
“爹!还有这个!这个!您看看!这是宁王殿下让我带着的,是或许有用,您看看。”
李定国忽然想起来,被他宝贝一路的信封,还在他的胸口贴着。
他赶忙拿出来。
李祺一把接过。
信封上写着父皇亲启,却是没有封蜡。
他有些颤抖又极快的打开,展开信纸。
一目三行的看起来。
这封信不长,只有短短几段字的内容。
以李祺饱读诗书的阅读速度,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已经读完。
他看着信件,喃喃着。
“宁王殿下...待我李家...有诚意啊!”
随后他朝着儿子发问。
“此封信件,你可看过?”
“并无!儿子不敢看,儿子觉得这是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想着到京城就交给陛下。
父亲,是不是信中有用?!我们去面见陛下吧?!不管有用没用总要尝试一番啊!”
李定国心中又涌起点滴希望。
他现在就如溺水的人儿,只要是有一丁点能救李家的办法,他都愿意尝试一番。
“嗯,你需记住,我们李家欠了宁王一个人情,你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还了!”
李祺的神色颇为平静。
着他走到桌案旁,端起茶水。
“是!父亲,宁王殿下是儿子发誓要效忠之人!他的恩情,儿子必定牢记在心。”
李定国心中升起一股喜意。
看来信中的内容真的有用!
他抹了一把脸,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马上要去面圣,他是就这样过去,让陛下看看他的枯荣,还是保险起见,换一套.....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
李祺的动作却惊到了他。
“爹!”
“爹!”
“爹!”
“夫君!”
三个儿子和宁王公主的惊呼声,连片响起。
他们一脸不解的看向李祺。
家中如今的顶梁柱,主心骨。
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宁王殿下这封信,若是早日呈上两日,或许我爹还能保有一条命。只是现在圣旨已下,明日就将行刑!现在即使宁王此信能够让陛下改变心意,也无济于事了!”
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平静。
现在,此刻,当想要的援助真的获得的时候。
他才能真正正视他们李家的死亡!
他们确实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平静的将茶水倒到信封上,然后看着满纸的文字将白纸晕染成一片漆黑。
他将纸撕成稀烂。
抬眼望。
“你若早来几日,或许会起些作用,只是现在...难道这就是命难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