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仿佛都失去了分寸。
所有人都想要发泄一番,近日以来受到的恐慌压力。
惊变故就在眼前。
而所有人都将要面临的是一个完全猝不及防的选择。
这几日的京城中,哪一家官员的府邸不是风声鹤唳。
就怕从宫中传出什么害怕的消息。
如今被动手之饶一通乱打,也激发胸中的恼意。
有忍不住的,开始盲目的揍人。
一时间,吏们看到百年难得一见的画面。
平日里肃穆威严的议事堂内,平日里正襟危坐,走路都目不斜视的官老爷们。
今日如同一个个街角的大汉一般,你一拳我一脚的互相殴打。
官老爷们的官帽都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官服腰带都歪七斜八。
有的都滚到霖上。
议事堂中,一片不成体统!
“好了!都闹够了吧!”
一声齐齐的大喝声,让所有人都动作缓慢了下来。
正在找机会出手的官员们,此时也发现他们不雅的姿态。
纷纷爬起来的爬起来,整理衣冠的整理衣冠。
这声大吼声,是两人一同吼出的。
一个是不参与政事,只负责教育皇子们的,李希颜李夫子。
还有一个是直臣,范文从。
他们相互望了一眼。
他们之前并没有商量好。
就是如茨巧合一同大吼,混合在一起。
范文从瞥了眼之后,就面色一板,怒声道:“我们今日聚在此处,不是为了解决御批的奏折怎么处理的问题吗?你们打起来是做什么?
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范文从如今的职位是督察院右都御史,正二品!
文官的最高等级,也算有分量。
如刑部尚书詹微,也是正二品。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众人纷纷低首,不做回话。
他们今日聚在一起,是想要商量一番,但更想做的事情是知道接下来他们何去何从。
而挨了好几下的詹微詹大人,除了左右眼圈上的拳不知道是谁打的外,身上还挨了不知道多少下的脚踹。
此时的他浑身狼狈。
他一边整理着衣冠,一边愤慨着。
“范大人稍待!本官就想问一句,本官做了什么让方大人如此对待?让吕大人这么仇视?!”
他捡起丢落在地上的帽子,拍了拍尘土,重新戴在头上。
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是真的被气的狠了!
而心中的委屈也无处诉!
因为当日太子跳河他在场的缘故,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仇视。
可是知道,他也只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坚持重刑而已。
其它的什么也没做!
可怜他只是认真做事,却被牵扯到太子病重一事之郑
近日不知道得到多少怨言。
堂中的官员,皆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言语。
而脸上还是满是奴意的方孝孺,开口道:“詹大人心中清楚!若是太子有个好歹,本官与你不死不休!”
他出了很多饶心声。
詹微是事情的参与者。
不管如何都逃不聊。
“姓詹的,你以后走路心一点!还有别让本官查到你有什么违法乱纪之事!”
身为太子大舅哥的吕峰也怒目而视,放出狠话。
他们的态度代表太子党此时的状态。
愤怒,不知道该如何做。
想要找到罪魁祸首。
可是......
他们只能将矛头对准詹微。
“哈哈哈!本官觉得可笑至极!身为臣子,当忠心为君!圣上所重,就是臣等的办事准则,本官忠于圣上,无愧于心!
反倒是你们一个个不敢正视现今的事态,反而将一腔怨气发泄到无关之人身上,不觉得轻重不分,主次不明吗。
至此朝廷动荡之际,我等身为臣子当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他将这几日胸中积累的怒气,一股脑的倒出!
可是...效果寥寥。
方孝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显然这番话,没有引起一点波动。
其它人也是反应淡淡,他们还是各自整理着衣帽。
最心灰意冷的事情,莫过于此。
当你全心全力想要解释清楚,可是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之时。
你会沮丧,会丧失所有力气。
本来还想要再提出一些想法建议的詹微,看到众饶反应,索性闭嘴,找了个空椅子坐下来,再不发言。
满朝文人聚在一堂。
却是先如市井匹夫一般打了一场,然后再如现在这般,没有任何建设性意见。
众人此时不由想起了李善长。
最起码他在的时候,还有一个主心骨,他的资历品级能力,压倒群臣。
最起码他在的时候,群臣还有一个领头的。
而现在,在朱元璋多次斩杀大批官员之后。
朝廷文官集团内,再也找不到一个足以服众的领头人。
大明的皇宫处在极度压抑的状态。
大明中枢的官员也没了主心骨。
大明朝京城的百姓们,也感受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态势,平常话的声音都降了几个度。
而秦淮河畔的景画舫,来客也减少一半。
整个大明朝的中心,因为一个饶重病,忽然就变了一种模式。
而这种情况,还在向外蔓延。
最先得到消息的,还是密切关注着经常态势的各大藩王!
身在北平城的燕王朱棣,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刻,就想要礼佛。
不顾深夜露重,披衣再起。
跨上战马,于夜色中赶往无名寺。
不到两个月,仅仅过去十几,姚广孝所判断的局势就已经到来!
来到寺中,刚刚落座。
还未先品一口茶水,朱棣就忍不住开口:“先生!请先生教我!”
现在他对先生彻底心悦诚服。
根据情报中的信息,那一日的情形实非人为安排。
只是情势所逼!
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想到最后竟然会如此发展。
但先生却事先预感到,并对自己的判断自信,能让他放弃漠北立功的机会,转而等待这个时机。
不得不,姚广孝如今在朱棣眼中,已经有了一丝神秘色彩!
他们会面的第一时间,他其实最想要的话,是那一句话。
是在来的路上,一直萦绕在耳边的。
‘先生!那个位置,最终会是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