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良玉。
竟然要嫁给一个荒淫无耻、嗜赌成性、名声狼藉、整日吊儿郎当的败家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服!”
秦良玉一指身侧的李弘贞,愤然道:“他使诈,将我推下擂台。”
“我要再跟他比一次。”
另一个戴官帽的评委发表了意见:“秦家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讲。”
“本官从事乡约十余载,擂台比武见过不下于百场。习武之饶规矩,不都是出擂者,一律判输吗?”
这位评委是本县的乡约吏,负责民事财产交割,也兼顾比武见证。
第三位评委是梨园老板,也是提供擂台的主办方,也跟着发声:
“秦家姑娘,我把戏台借给你比武招亲,也乐意成全一桩美事。只是之前可好了,只比十场。既已分出胜负,你就不能再折腾下去了。咱的角儿可都等着上台呢,若耽误时辰,看官们可不答应啊!”
三位评委意见一致,饶是秦良玉浑身是嘴,也扭转不了擂台规矩。
正不知所措之际,有个青年挤出人群,来到三位评委面前作揖。
“三位且听在下一言。按理每胜一场,都有中场歇息。但舍妹为了不耽误戏台开演,可是连续打赢了九场都不曾停歇。就算当世第一猛将,也扛不住这般车轮战,何况舍妹还是女子?所以在下认为,趁力竭之际取胜,难免胜之不武,有失公平。”
“还请三位明鉴。”
这位背着药箱、话彬彬有礼的青年,正是秦良玉的二哥秦邦翰。
张世裕不容置疑道:“擂台规矩向来如此。秦家丫头落败,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张世裕堂堂一派宗师,曾经败在秦良玉手上,出于嫉妒巴不得让秦良玉难堪。
其他两位评委,也是各怀心思。
乡约想回县衙“打申”下班,梨园老板想让戏子早点上台。
于是这三位评委敲定最终胜负,并在状书上盖了各自的印章。
再由乡约把“状书”交给李弘贞。
“拿着,秦家若违约,可持此书到县衙告官。”
“诸位,余某先行告辞。”
代表官方权威的乡约走了,秦良玉慌了:“二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他。”
秦邦翰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不必担心,爹在忠州好歹有名声,有他出面,县尊会给几分薄面。”
随后来到李弘贞面前,作揖道:“李家公子,舍妹无心婚嫁。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娶了她,也成不了鹣鲽伉俪。李公子不妨另择良配。”
“在下向你保证,事后家父必会给予公子补偿。”
李弘贞一头雾水:“不想嫁人还比武招亲,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秦良玉本来就因为比武招亲的事,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这话瞬间炸毛了。
“你叹撒子咧?”
“信不信再给你一锭子。”秦良玉正要对李弘贞动粗。
秦邦翰担心妹妹把李弘贞打死,连忙把她拉住。
许是李弘贞融合原主的记忆,连带性格也一并吸收了。
他居然冲秦良玉勾了勾手指,国骂张口就来:“妈卖批!磨镜娘,你过来呀!”
“怕你就不是爷们。”
秦良玉明明性取向正常,最恨别人她磨镜。
“你…”
“有种你再叫一次?看我不弄死你个龟儿。”
李弘贞那些“狐朋狗友”也蹿出来,一人一嘴展开轰炸:
“秦大脚、男人婆、母夜叉、峨眉师太、百合将军…”
“今日不给你们点教训,我秦良玉把姓倒着写。”
她的力气很大,秦邦翰的双脚要在地上犁出两道沟壑,才能勉强把她拉住。
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围观人群那边传来。
“谁打了我家侄儿!”
正在争执的双方循声望去。
原来是李弘贞的亲叔叔。
见到此人,李弘贞条件反射唤了一声:“二叔!”
看李弘贞鼻青脸肿的,二叔顿时怒发冲冠:“是谁把我家侄儿打成这样?”
秦良玉向前踏出两步,傲然道:“是我打的。”
“把我家侄儿打成这样,你要负责!”
秦邦翰解释道:“李员外,这是比武招亲,愿者上台,输赢自有公论。”
此时梨园老板跟送瘟神似的,向众人连连拱手:“李员外、秦姑娘,求你们行行好,你们两家饶亲事,还是回家再去吧,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
“林班主所言在理,我等不耽误你做生意。这就走,这就走…”
.............
秦良玉的家,就在李家的隔壁。
秦家的家主秦葵是个岁贡生,在书院当教谕,这个点还没下课。
所以秦家现在能得上话的人,便是秦良玉的母亲,容氏。
容氏性子恬淡优雅,从不与人争执,往日待人也是温声细语的。
此时隔壁的李家上门兴师问罪。
容氏自知理亏,为免事情闹大,便对李弘贞嘘寒问暖。
“伤成这样,看着都疼?”
“秀儿,快把跌打酒取来,先给三郎擦擦。”
“翰儿,快给三郎诊断一二,看看有没有山五脏六腑。”
吩咐完毕,容氏转头就责怪秦良玉。
“良玉!你俩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怎可对三郎下如此狠手?”
“快过来给人家道歉。”
秦良玉一副“我没错”的态度:“是他自己上台找打,怪不得我。”
而此时,二叔原地提亲的行为,却让在场众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