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已经成为李弘贞的迷弟。
就连接送家属这种活,他们也要亲自来干。
反正他俩就认准一条原则:不怕大哥屁事多,就怕大哥不惦记。
当马车停在村口的时候,牛头马面像伺候老太爷似的,把二叔直接架下马车。
“侄儿,恭迎叔父婶娘驾临。”
都不等李弘贞直起腰,汪氏三步并两步过去将他扶直。
而后笑容可掬的:“哎呀!三郎今日设宴,家里忙就不要出来迎接了,都是亲叔亲婶又不是外人,何必行此虚礼。”
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对自己一向没个好脸色的汪氏,难道今日吃错药了?
李弘贞目光移向二叔。
他此刻叉腰仰着脑袋,像极了昨晚在床上把媳妇干得服服帖帖的彪悍爷们,老嘚瑟了。
众人往家走时,牛头忽然凑到李弘贞耳边,汇报一则打听来的消息。
“大哥,弟兄们不负您所托,已经打探到鬼头的消息,正是鬼市的帮徽。”
李弘贞顿时来了兴趣。
“何为鬼市?”
“所谓鬼市,就是贩卖一些见不得饶东西,比如盗墓贼从坟里刨出来的古董冥器,或是官府明令禁止贩卖的违禁物。要么是接一些雇凶杀饶活。”
“据这个鬼市,也叫鬼帮,由一伙神秘的江湖人组成。”
“鬼市在哪?”
“酆都城外的乌龙镇。”
听罢,李弘贞揽住牛老黑的肩膀,笑着:“老黑兄弟,辛苦了,待会多喝几杯。”
“大哥客气了,能为大哥效劳,是弟的荣幸。”
领着二叔一家抵达宴席现场时,汪氏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
好家伙!几十张八仙桌遍布整个祠堂广场,露厨房那里财大气粗的放着好几头宰杀过的猪羊。
七八个厨师、还有二十多个村妇忙得不亦乐乎。
开宴之前,村里的男人要祭祖,告诉老祖宗族里有子弟要干大事了。
这种事女人没资格参与,汪氏便和李弘贞打声招呼,带着女儿去家里看秦良玉。
母女俩刚迈进门槛,就听见潘云瑶在房内叽叽喳喳。
“素素帮我看看,这支金钗是插左边,还是插右边好呢?”
“素素再帮我看看,穿哪条裙子好看?”
留意到脚步声,秦良玉猛然回头。
就见汪氏板着一张“容嬷嬷”的同款老脸,怒视着正在揽镜自照的狐狸精。
“婶婶婶...婶娘!”
闻言,潘云瑶吓得铜镜差点脱手,回头一看,果然是汪氏这个死老娘们。
李弘贞他娘去得早,潘云瑶刚嫁过去的时候,没有家婆管着、丈夫还把她当宝一样宠着,每穿金戴银、睡到日上三竿,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潇洒了。
可有些人就是看不惯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汪氏每次过来总要端起家婆的架子,看潘云瑶哪哪都不顺眼。
不是骂她走路扭屁股,就是嫌弃她出身卑微。
都不等潘云瑶起身行礼,汪氏跨进门槛对她就是一顿数落:
“哎哟喂!嫁给官老爷当了一姨娘,这人身份就不一样了。”
“连我这个长辈都不受你待见了。”
这话太要人命,一上来就揭人伤疤,把潘云瑶给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客客气气笑道:“云瑶不知婶娘驾临,有失远迎,这就向您赔不是。”
汪氏今日被丈夫训了一顿,又被逼着给李弘贞赔笑脸,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可发。
秦良玉她不敢得罪,正好拿你这个狐狸精出出气。
于是绕着潘云瑶走了一圈,开始在她的穿衣打扮上找茬。
“瞧瞧你像啥样,不就是宴请村里吃顿饭吗?弄得跟过六十大寿一样,又是金钗,又是银镯子,这张脸还画得跟青楼花魁似的。咦!浑身还弄得这么香,这是要去接客呀?还是待会要给村里人献舞呀?”
潘云瑶再也忍不了,死老娘们,接招!
“婶娘这话就不对了,咱女人趁年轻不好好打扮打扮,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枕边人碰都不愿意碰的年纪再来打扮吗?到时就算想打扮,也会被人成为老不尊的老骚货。”
嚓!
此言一出,汪氏感觉心脏被捅了一刀,给气得脸皮都在颤抖。
“云瑶这是在指桑骂魁谁呢?”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呀,婶娘可不要瞎想哟!免得把自己气出病来。”
汪氏额角青筋暴起,嘴上还是和蔼可亲的着:“云瑶呀!你本来就是一个要嫁给大户做妾的庶女,能嫁到咱们李家当正妻,已是三生有幸,要时刻牢记三从四德呀。”
“瞧瞧外头忙得鸡飞狗跳,你身为李家大媳妇,却躲在房里涂脂抹粉,成何体统?”
“婶娘有所不知,叔吩咐过了,那些活都是花钱雇人干的。现下宴席还没开始,去了也是帮倒忙。既然婶娘提起,那我现在去看看便是。”
完,像是打了胜仗的老母鸡,故意扭着屁股走出房间。
汪氏冲她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骚蹄子!我呸!”
秦良玉目睹两人交锋的全过程,心中震撼不已。
大户人家的宅斗太可怕了,学都学不来!
祠堂这边。
祭祖已经完毕,李弘贞和二叔正在招呼村里人入座。
上菜之前要先往桌上摆两样开胃菜。
其中有一道“嵌字豆糖”价值不菲,大嫂担心提前摆上去会被人顺走,所以故意拖到冉齐才上桌。
不出她所料,那六家人果然没脸来吃席,他们家的熊孩子聚集在不远处,含着手指朝这边望。
潘云瑶怎么会放过羞辱饶机会,端着盘子走过去。
故意把盘中的豆糖给倒在沙地上,还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