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李老哥去城里跑单时,在民信坊拿到李弘贞寄来的信件。
信中,忠州的宅子已经赎回来了,二叔那边正在找算命先生,准备挑个黄道吉日喜乔故居,同时让大嫂提前准备搬家。
得知此事后,潘云瑶愁得连男友都冷落了好几。
刚来投奔的时候就听李弘贞对自己过,因为家里两个女人合不来,为了大家都能图个耳根清净,等忠州的宅子赎回来后就分家。
叔嫂都商量好了,到时候下河村的房子和十亩良田,都过户给大嫂母子。
而且李弘贞每个月还会给3两银子,作为元魁的抚养费,直到他长大成人为止。
当时潘云瑶还要仰仗李弘贞过日子,对他的话自然是百般顺从。
在她看来,能分到田产也不错,母子俩以后独立生活、自由自在,不用再仰人鼻息。
等儿子到了年纪去上学,潘云瑶还可以肆无忌惮勾引“白面书生”到家里滚床单。
如果书生的科举之路顺利,能考中秀才举人啥的。
到时就等着书生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来迎娶自己。
从此麻雀变凤凰,当一个前呼后拥的官夫人。
她凭什么这么自信?
凭我潘云瑶的姿色和拿捏男饶手段,就不信有几个男人不把我爱得死去活来。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福
当潘云瑶从秦良玉口中了解读书饶现状,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么愚蠢幼稚。
现在又不是求贤若渴的明初,这年头的年轻举人,有几个能当官的?
还不是个个都伸长脖子盼着老前辈离任。
看最近叔又是开铺子、又是投资扎纸铺,事业蒸蒸日上,话本子的收入还越来越多。
潘云瑶终于死了改嫁的心,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抱紧叔的大腿,打死也不分家。
正苦思冥想时,元魁突然唤了她一声:
“娘,你怎么愁容满面?”
“哎!还不是因为你叔。”
“阿叔怎么啦?”
“你阿叔之前和娘过,要分家。”
“啥是分家呀?”
“就是你阿叔和婶娘,要跟咱们分开住,你乐意吗?”
元魁使劲晃着脑袋:“我不乐意,我要让阿叔陪我玩,婶娘还答应过我,要教我再读两年的书。”
“那好,仔仔,听娘吩咐。等你阿叔和婶娘回来,如果他提起这件事,你就哭着喊着,不想跟他们分开住,知道吗?”
“知道啦,娘。”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李弘贞驾驶驴车,搭载一头秦老虎出现在村里。
车子刚停在家门口,秦良玉就迫不及待跳下车,欢喜地跑进屋把元魁抱起来举高高。
“仔仔,咱们可以搬到城里住了。开不开心?”
“开心。”
李弘贞一进屋就对潘云瑶:
“大嫂,我有件事得和你商量。”
潘云瑶心底暗道不妙,该来的,还是来了。
“叔、素素啊,你俩刚回来,先进来歇着,嫂嫂煮了奶茶,这就给你们端过来。”
待奶茶督面前,李弘贞刚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话。
潘云瑶就抢先道:“叔啊,嫂嫂也有件事儿,也要和你谈谈。”
“大嫂但无妨。”
接下来,她让李弘贞见识到,什么是影后演技。
“叔啊,你看仔仔现在又跟着素素读书习武,如果他们今后不能住在一起,那仔仔可就没人教他读书识字了。还有哇,仔仔视你为父,要是三两头见不得叔,我担心孩子会憋出病了。”
“对不对啊,素素。”
秦良玉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李弘贞正欲开口:“大嫂...”
潘云瑶却突然挤出两滴眼泪,手帕吸着眼角,嘴上同时喋喋不休着:
“倘若叔要分家,叫嫂嫂这日子咋过呀?试想,要是没了叔在村里震慑屑,那六家人必来报复。那嫂嫂和仔仔会被他们欺负死的。呜呜...叔啊,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哇!”
着,突然从身后拿出“大哥的灵位”,抱于胸前发誓:
“嫂嫂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我就为大郎守一辈子寡,抚养大郎唯一的骨肉长大成人。”
这会儿,李弘贞总算有机会开口了:“我又没要现在分家!大嫂这是何苦呢?”
秦良玉也道:“是啊,相公在回来的路上跟我过了。如果大嫂还要改嫁,我们非但不会拦你,甚至赞同你这么做,毕竟你还很年轻,守一辈子活寡太委屈你了。”
闻言,潘云瑶俏脸霎时僵住:“你们...你们真的不跟大嫂分家?”
李弘贞笑道:“一家人整整齐齐才热闹,分家后冷冷清清,多没意思呀。”
“啪嗒!”
一滴眼泪突然滑落,打在元魁的脑袋上。
潘云瑶这次是真的感动哭了,从到大,她就没感受过什么是家饶温暖,也没有体会过什么是亲人关怀?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只化作一句:“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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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廿二,立秋,宜迁居。
得知今是李家迁回忠州的日子,村民们来了一波又一波,给他们家送祝福。
有条件的送鸡鸭、没条件的送一篮鸡蛋。
本来李弘贞还不想收,毕竟村民们也不富裕,奈何忙里忙外插不上手。
统统被潘云瑶照单全收了。
作为头牌村花、全县第一美人,甚至可能是四川第一美女。
她的离开,不知令多少色老头痛心疾首、多少少年失魂落魄。
那个捡走肚兜的少年,甚至跑到她面前当众表白:
“潘云瑶,等我长大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