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躲在人墙后面的县丞,赶忙挤出人群,颤颤巍巍的来到钦差大人面前。
“大人有何吩咐?”
于慎行质问:“你负责掌管廪仓银库,那就给本官解释一下,书院收到的拨银,为何与提学使司下拨的数目大相径庭?”
完,将账本甩到县丞身上。
县丞额角垂下冷汗,话都结巴了:“回回回...回钦差大人,县县县...县衙一切决策,下官都是按照知县的指令办事,下官真不知道哇!”
“身为一县父母官,竟一问三不知?与尸位素餐之辈有何差别?本官看你分明就是和庞文忠同流合污、中饱私囊。”
“来人,摘了此人这顶乌纱帽,押回县衙受审。”
话落,县丞立刻趴下来,抱着于慎行的大腿喊冤。
两个官兵上前扯掉他的乌纱帽,然后一人一条腿像拖死狗一样,把人给拖了下去。
经过李弘贞所在的位置时,还在喊冤的县丞脸上挨了一脚,闭嘴了。
于慎行回到县衙,便当众宣布庞文忠的判处结果。
一、扒掉官袍、摘掉官帽,停职收监,并安排专人负责审讯。
二、封锁官邸,在未结案之前,庞家禁止任何人出入。
三、张贴告示,鼓励忠州百姓来县衙大胆申冤。
庞文忠被押下去之后,本以为于慎行接下来会宣布退堂。
谁知他却把目光落在李弘贞和黄有德身上,出两饶处罚结果。
“汝等行贿之举,虽乃受庞文忠所迫,然已构成违法事实。”
“依律,行贿者应当杖一百,发配充军。”
“但本官念在你俩非情愿行贿,再者果敢揭发贪污罪状,便免去充军,只需杖责四十,以彰国法!”
“来人,用刑!”
当“令签”落地的那一刻,黄李二人同时握了个草!
要不是担心公堂之上骂人会罪加一等,李弘贞真想当场爆粗口!
老子花了1000两银子,费尽心机扳倒贪官,不奖赏就算了,到头来还要挨板子!
妈的!这算什么啊?
黄有德那脸跟死六妈一样难看,苦苦哀求着:“青大老爷啊!草民行贿固然有错,但请大人看在草民揭发贪官的份上,可否功过相抵?只要大人能饶恕则个,将来草民一定为您立生祠。”
李弘贞也道:“是啊!我俩花出去的1000两银子,就当是捐给朝廷赈济灾民,还请大人能免了这顿板子。”
于慎行指着堂下两人,大义凛然道:“事情一码归一码,不可混为一谈,你俩揭发确实有功,但行贿之举影响过于恶劣,必然会滋生不良风气。若不对你俩施以惩戒,人人便会争先效仿。贪官之所以屡禁不绝,部分原因正是你们这种投机之辈主动行贿,方才助长官吏的贪欲!”
“故此,杖刑不可免。”
李弘贞无语了!
确切地,是以他的文化水平,讲道理讲不过这种满腹经纶的大佬!
呵呵!这个于慎行,果然跟历史上的形象一样,讲原则认死理!
甭自己犯了行贿罪,张居正不回去给他爹守孝,还不是照样被他弹劾?
眼看臭流氓已经被衙役叉出公堂,准备按在长条凳上挨板子。
秦良玉忙对秦葵道:“爹能不能帮他情,他虽是个浑人,但庞文忠能落马,他确实功不可没。”
秦葵摇头道:“钦差大人如此判决,也是依法办事。”
“可是...爹,这四十板打下去,非躺个把月不可...”
听了女儿这段话,秦葵若有所思,随后一声不吭的走进公堂。
见到老丈人出现,李弘贞以为他要帮自己情。
然鹅!
这个“便宜岳父”接下来出的话,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趁火打劫。
“钦差大人且慢!”
于慎行抬手制止衙役行刑:“秦先生有何高见?”
秦葵臭不要脸的道:“方才听李三郎所言,愿意将1000两贿赂赃款,悉数捐给朝廷。”
“在下所任职的县学书院,大人也看到了,那是何其破败不堪。”
“故此在下斗胆相求,请钦差大人从赃款中拨银二百两,为书院修缮门窗、添置桌椅。”
李弘贞趴在长条凳上,水平线正好对着秦葵的屁股。
如果不犯法的话,真想上去咬他一口。
听了秦葵的建议,于慎行觉得可校
便宣布这笔钱的处理结果:
“李三郎,黄有德,听着。”
“依律,行贿赃款,无论数额几何,本应悉数充公。”
“不过本官一来念在你俩行贿并非情愿,二来秦先生又因书院破败,有此相求。”
“本官便对你俩从轻发落,判为拨200两赃款,交由书院改善门庭。”
“另外800两暂由本官保管,待忠州新任县官上任,再行定夺。”
“但...若不依律处置,国法难容。”
“故此四十杖刑,改判二十杖。”
“即刻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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