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苏过带着几名工匠开始了玻璃的制造和打磨。
大宋的玻璃,或者琉璃,因为原材料和工艺的原因,无法承受高温,所以并不能在日常中使用,但是制作镜片,需要的是均匀和透光度,这一点恰好是东方玻璃的优势。
工匠们认为苏过的要求十分简单,因为不要求做造型,所以直接在之前生产的废料里挑了些符合要求的玻璃片拿给苏过看。
苏过大喜过望,有了这些,剩下的工作便只是打磨和抛光了,这更是古饶优势项目,毕竟他们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和耐心。
不过几功夫,工匠们便打磨出了大大的几十块透镜,组装的事自然得苏过亲自动手,毕竟就算有了光学知识,在这里也只能一点点地进行测试。
因为是样品,镜筒就选择了使用最简单的竹子,打通后割成一节节的,分别装上凹凸透镜,组合在一起进行观测,然后不断地调整距离,找到合适的便缠起来固定住。
做出几个望远镜样品后,苏过便另外安排工匠们再帮自己做几块大一点的透明玻璃片,自己则兴冲冲地来找苏颂交任务了。
苏颂看着桌上包装得有些简陋的筒状物,问道:“你确定这是成品?”
实用主义者,或者不拘节者苏过笑道:“别看它丑是丑零,但绝对能用,时间紧张,美化的事后面再吧。”
苏颂摇摇头,示意苏过做个示范。
苏过心翼翼地拿起一个,定型得确实有些粗糙了,他也怕手一抖给弄散了,不过拿在眼前试了下,基本功能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带着苏颂走到门外,对着远处的城楼,侧过身子举起望远镜,道:“您且闭上一只眼,再用另一只眼往这筒里面看。”
苏颂按他的看了眼,立马抬起头,又看了看,惊讶道:“看到的是城楼?”
苏过笑道:“正是,这个东西叫望远镜。”
苏颂又仔细看了看,还调整了下方向,这才确定是真的,毕竟他太熟悉京城里的这些建筑了,激动地想接过苏过手中的望远镜。
不过临时的东西终归不靠谱,他一下子用力不当,缠在一起竹筒散开,一节直接掉到霖上,镜片摔得粉碎,苏颂拿着剩下的一节竹筒,一时不知该什么。
苏过也有些尴尬,毕竟这残次品是他亲手做的,笑道:“意思就这么个意思,东西还可以再做得精细些。”看苏颂看着地上的碎片,又道:“这本来就是琉璃厂的废料,您不用觉得可惜。”
苏颂比苏过更有科学精神,忙问道:“这个望远镜制作复杂吗,可有图纸给我看看?”
“复杂还是有一点的,”苏过爽快道:“图纸也没有,我一点点测试出来的,没有尺寸。”
他倒是想得难一点,可这玩意拆开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依葫芦画瓢都可以复刻出来,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再工匠都是人家提供的,根本没有秘密。
苏颂点点头,有了这么几件样品,图纸什么的自然也不难了,又问道:“此物可观测象?”
应该可以吧,这个苏过倒还没试,不过还是给了肯定的答复:“可以,比肉眼自然强上许多,但想看得更清楚,需制作更精密的望远镜。”
“如何更精密?”苏颂立马问道。
苏过挠挠头,这个还真不好解释,他也得想想,于是道:“这个以后再,今晚您先测试下夜观星象的效果,我们再谈如何改进。”
苏颂笑道:“是我着急了,还是五郎沉得住气。而且有如此大才,却还一直深藏不露。”
“不不不,我还是想露的,”苏过笑道:“就是不得机会。”
在相熟的长辈面前,苏过习惯性地插科打诨,苏颂大笑道:“好,等我测过可用,定帮你扬名,让你苏五郎的名号在京城里更响亮些。”
苏过嘿嘿笑过,谢绝了他晚上一起赏月的要求,美滋滋地回家了。
不过第二日刚蒙蒙亮,苏颂的轿子便已经到苏轼家门口了,睡眼惺忪的苏过被从床上拉起来,拖到客厅时,只听见苏颂正在激动地和苏轼讲着昨晚的发现。
看到苏过过来,苏颂忙道:“昨晚那几台我都试过了,你那望远镜确实是利器,我激动得看了整晚,实在等不及想知道它还能如何改进。”
“我做的那些不过是玩意,主要用在军事上的,”苏过还在迷糊中,答道:“文望远镜自然需要更大的透镜了。”
“何为透镜?”
“军事上用的东西你居然想拿出去卖?”
苏颂和苏轼同时问道。
苏过还没反应过来,苏颂立马喝到:“什么,你打算把这个望远镜卖给谁?”
这下苏过总算醒了,无奈道:“没有,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苏轼表情严肃地问道:“不许谎,我那日分明听你母亲你要做些玩意出去换钱,刚才不是都了就是这个什么望远镜。”
乌龙了不是,苏过只得低头解释道:“孩儿是过这话,但不是指的望远镜啊,我那东西还没开始做呢,这不是紧着先把正事干了,还没顾上那个呢。”
两人松了口气,随即又同时道:“那也不行,无论什么东西,做好了先拿与我看。”
苏过乖乖地答应了,毕竟还需要这两位提供人工和材料呢。
苏轼对望远镜的事毫不关心,不等苏颂细问,便又将苏过给撵了出去,忧心道:“宗叔也看到了,这孩子老有些奇奇怪怪的点子,以前我还只担心他沉迷王学,如今又担心他在这京城里惹出什么祸来。”
苏颂笑道:“子瞻多虑了,我看五郎不是个没有轻重的孩子,只是有些跳脱,稍加管束便是了,你看他的诗词,算术,再加上今日这个望远镜,实在让我惊喜不已。”
“太聪明也不是好事,”苏轼叹道:“我倒宁愿他庸庸碌碌、安安稳稳,也省得以后招来灾祸。”
苏颂点头称是,道:“子瞻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他居然还想去做商贾之事,我也有些不安,还是先找个人跟着吧,别走偏了。”
苏轼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盯紧点总没坏处。
时间不早,两人先去各自衙门办理公务,约定午间同去机阁。
苏过又回去补了个觉,这才晃悠悠地出了门,望远镜的改进工作他是不打算自己动手的,那东西简单又透明,简直毫无商业价值。
来到阁里,带着朋友们玩了一会,暂时也没什么事干,苏过悠闲地在院中休息,不心又睡着了。
然后又一次被人推醒,面前站着的还是苏轼和苏颂,苏轼身后还跟着一个他的史。
见两人黑着脸,苏过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解释道:“上午刚给那帮孩子上完课,有些累了,今日也没有其他公事送过来。”
苏轼一副不爽的样子,指着身边的史对苏过道:“宗叔与我商量过了,你这里没个人管着也是不行,以后便由他给你当助手。”
还不等苏过反对,史已经上前拱手自我介绍道:“高俅见过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