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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考场上初遇宗泽
    礼部试的开端,自然是从屈辱的脱衣搜身开始。

    好在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待遇,这尴尬苏过也就认了。

    同场的考生年龄自然是参差不齐,但可能因为特奏名的存在,所以苏过并没有看到有白发老者。

    苏过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路都没有看到熟人,苏门六君子的李廌上次落第,这次又来了,秦观的三弟秦觏也是这一届的考生,这两人苏过往日都没少见。

    其余像苏颂的孙子苏象先,苏轼的诗友赵鼎臣也在考生之中,再剩下的,苏过就不知道了。

    考试一共分为四场,第一场为经义,《论语》一道,《孟子》一道,这个没别的,就是考对儒家经典的理解和阐述,对于镇做题家来,算送分题;

    第二场为诗赋,身为文抄公的苏过也是顺利过关;

    第三场为文论,可以理解为后世的议论文,这个是苏家的强项了,只需要稍微注意下措辞,不要故作惊人之论,符合主流士大夫的观念即可,简单来,学贾谊就行,不要学苏轼,最忌学苏辙;

    第四场为策论,就时务提出具体问题让考生发表见解,可以理解为时事政治热点分析,苏过再次走运,因为考题是关于黄河改道一事的分析,大概率就是范百禄出的题被选中了。

    虽考试没有遇到困难,但三下来,苏过也有点遭不住,主要是晚上睡不好,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太让人崩溃了。

    考卷上交后,苏过收拾好行囊,准备到农庄好好补个觉,不想被一位同样急着回家的考生撞了一下,几没休息好的苏过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旁边一名大汉赶紧扶住他。

    苏过连声称谢,大汉两道粗眉挑了挑,笑道:“些许事,不用客气。”

    罢两人互道姓名,这回轮到苏过挑眉了,因为大汉自我介绍道:“婺州宗泽。”

    不过“眉山苏过”也不是无名之辈,大汉闻言又笑道:“原来是苏学士家的苏五郎,京城里你的传可不少。”

    “不不不,我才是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苏过要比宗泽上十二岁左右,这一年的宗泽已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了。

    宗泽觉得奇怪,自己可是从千里之外的婺州赴京考试的,哪来的大名,不过他也只当苏过是在客套,两人互通姓名后,便一起出了贡院。

    见宗泽是孤身来此参加考试,苏过便极力邀请他与自己同去农庄暂住,毕竟成绩出来还需要些日子,客居京城的费用可不便宜。

    盛情难却,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位苏五郎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热情,但性情豪迈的宗泽还是答应了苏过的要求。

    来到农庄,高俅已经备下酒宴,和弟弟高杰一起等着苏过。

    几人相互做了介绍,宗泽自然奇怪苏过居然和两个商贾之辈同桌喝酒,苏过则为将宗爷爷和高太尉聚到一桌而偷笑。

    不过几杯酒下肚,大家便忘了这些,高俅擅长调节气氛,高杰擅长喝酒,酒酣耳热之后,几人熟络起来,还约定明日同去蹴鞠场看球。

    苏过酒量一般,稍微陪了一会便先去睡了,剩余三人奋起余勇,将高俅准备的酒水一扫而光,这才东倒西歪地由仆役带着下去休息。

    这一觉,苏过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打着哈欠出门后,听下面的人汇报,高家兄弟已经先行离开了,宗泽正在庄子里闲逛。

    苏过找到宗泽时,他正在玻璃大棚里和菜农聊,见苏过来寻,忙出来笑道:“这真是好手段,不知五郎如何想出来的?”

    宗泽贫苦出身,耕读之家,对这些自然颇为好奇。

    苏过简单介绍了下,又道:“道而已,汝霖兄见笑了。”宗泽,字汝霖。

    “若只是种菜一项,倒也罢了,”宗泽笑道:“可再算上昨晚使用的棉被和煤炉,五郎的手段可真让人佩服。”

    苏过这会才觉得五郎这个称呼不行,平白地让人看了,得赶紧让老爹给自己取个字,对于宗泽的夸奖,他笑着回道:“也许只是我贪图个人享乐呢?”

    “五郎太谦虚了,”宗泽又道:“我适才与庄内的佃户菜农都交谈过,你可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怎么会主动将这些都传出去。”

    苏过被他得不好意思,笑了笑,带着宗泽先去用餐。

    午后两人便出发,骑马往高杰的蹴鞠场而来。

    婺州在杭州以南,同属两浙路,之前也是在苏轼的治下,不过宗泽不到二十岁便外出游历,回乡后通过了发解试后便入京参加礼部试,还没有与苏仙有过交集。

    蹴鞠场如今已成规模,每到比赛日,场地周围都是人满为患,虽然收不到门票钱,但光是卖些吃食饮品就足够高俅乐开花了。

    苏过的座位早就留好了,自然不用挤在人群之中,场地四周建了几座高台,是专门为特别的客人准备的。

    宗泽对蹴鞠是只闻其名,今日总算得见真容,球员们热身的时候他还比较矜持,左顾右盼的,似乎对周围饶言行更感兴趣。

    不过等比赛开始之后,场上的激烈碰撞,场下的疯狂呐喊,让他也跟着兴奋起来。

    一个球门的时候,苏过嫌他们太斯文,如今两个球门,又没有那么细的规则,球员们抢起球来连抱摔都用上了,又把苏过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算什么,足球不是足球,橄榄球不是橄榄球,简直太野蛮了,是少林足球吧。

    熬到一场比赛结束,高杰赶紧过来邀功,问道:“衙内觉得如何,这激烈程度,这狂热气氛,整个东京城可是独一份。”

    苏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夸奖,犹豫道:“精彩是精彩,可这也太容易受伤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高杰笑道:“我一直盯着呢,真打起来我会下场阻止的。”

    这话得,不打起来也不行啊,苏过道:“还是得控制下,回头我写个章程出来,你也琢磨琢磨,肉搏也得有个度。”

    罢让他先去忙。

    这时宗泽才道:“感觉五郎此举,用意颇深。”

    苏过摇头道:“想法是有一点,可太难了,国人丧失血性不是一两日的事,想颠覆过来,凭这些游戏是做不到的。”

    对方是宗泽,所以苏过也就敞开了。

    宗泽也叹道:“前些年我游历四方,也到边境看过,眼下边军腐化,根本无一战之力,朝中又是党争不断,根本不顾边境安危。”

    “尽我辈之力,一点点来吧。”苏过何尝不知道这些,要不是大辽和西夏如今也在一起摆烂,大宋早就被打得千疮百孔了。

    宗泽一脸豪气地笑道:“大好男儿,正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