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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我要去西北
    刘挚有个儿女亲家,叫王巩,是真宗朝时名相王旦的孙子,刚刚被言官从宿州知州的位置上弹劾下来。

    王巩,字定国,就是那个在乌台诗案里面被牵连最重,贬到广西宾州的王定国。

    随他一起同去的歌伎宇文柔奴在归来后被苏轼问起岭南风土,她淡然答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苏仙为二人填下《定风波》一词,人间琢玉郎王定国和点酥娘宇文柔奴的爱情故事便自此传颂开来。

    而苏辙躺枪的原因在于,王巩的宿州知州一职是他推荐的,他为什么要推荐呢,自然是苏轼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王巩。

    眼下御史们为了攻击刘挚,就把王巩拿出来当工具,一看还和苏辙有关系,更是意外之喜,顺便就一起都弹劾了。

    于是刘挚与苏辙奉诏入宫,对此事进行解释。

    刘挚自然是推得一干二净,认为是有奸臣谋求上位而诬陷自己;

    苏辙不仅为自己辩解了,还顺带着怒斥这帮人前段时间一直造谣攻击他哥苏轼。

    这哥俩是真的相亲相爱,很多时候苏辙都为了他哥违背自己的原则。

    从宫里出来后,按照被弹劾的惯例,两人各自回家待罪。

    刘挚在朝中有人,不少大臣又是入宫,又是上书地为他辩护,可宫中始终不置一词。

    苏辙这边没人帮腔,只有苏过上门问了一下情况,可也不敢告诉他叔刘挚的事是他捅出去的,苏辙不过是受了池鱼之殃。

    宫中几日后有了决定,派内侍到苏辙府上,通知他第二照常上班。

    刘挚那边则毫无动静。

    苏过见计策奏效,赶在他叔反应过来之前,又赶回了应府。

    毕竟他才从章惇那里回来,一进京城就立马出了这事,苏辙只要联想起来,肯定知道是这大侄子从中做了手脚。

    又过了两日,太皇太后再次召见刘挚,称他结交坏人,为自己留后路,不是忠臣所为。

    还专门补了一句:“像章惇那样的人,就算当上了宰相,他也不会高兴。”

    娘娘对新党那是真的从骨子里厌恶。

    事情至此,刘挚彻底失去了宫里的信任,只得上书请辞,朝廷立刻允其所请,外放郓州。

    相应的,苏颂由尚书左丞升至右相。

    刘挚被贬出朝,贾易等饶气焰骤减,苏轼装病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苏过对他爹笑道:“刘莘老一去,京城就消停多了,爹爹是愿意回去还是另求一州?”

    苏轼总觉得自己儿子笑得有些诡异,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幸灾乐祸?”

    “没有的事,”苏过道:“我这不是为爹爹高兴嘛!”

    苏轼还是不愿回去,道:“还是外求一州的好,可万一宫里一定要求我回东京呢?”

    “爹爹继续拒绝就是了,”苏过认真道:“我这次从润州回来,沈世伯正在为他毕生所学编一部书,若朝廷不同意外放,爹爹便直接申请隐退,着书立好了。”

    苏轼在这件事情上一如既往的犹豫,既不想负皇恩,内心又想当陶渊明,所以总想着还可以效力几年,然后再做归隐计划。

    苏过见他不吭声,只得又道:“爹爹既然不愿意,那便还是先上书称眼疾好转,等宫里回复之后再看吧。”

    此事定,接下来就是苏过的婚事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王夫人先埋怨道:“如今是客居于此,许多事情都没法安排下去。”

    苏轼点点头,道:“就算外放,也得回京一棠,这个不是问题。”

    他这个级别的官员,外出当个知州,也是要与官家当面辞行的。

    王夫人又道:“就算回京,宅子的事如何处置,总不能在农庄里成亲吧?”

    苏家兄弟素日在京城都是住的官宅,苏轼因为外放已经没有地方可住了。

    苏过弱弱地举手道:“我应该可以买一套宅子。”

    东京房价可不便宜,好地段的宅子苏过都有压力。

    苏轼叹道:“那也不必,还是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再。”

    如果在京为官,一家人自然不愁住的地方;如果外放了,买了宅子成完亲,也是闲置。

    苏过趁机道:“我是不会留在京城的,我要去地方上看看。”

    苏轼已经从王夫人那里知道此事,道:“出去历练几年也好,你也不是能耐住性子待在馆阁的人。”

    苏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想与爹爹当年一样,第一站去西北。”

    苏轼立马否决,道:“当年西北太平,如今可不一样了,若朝廷有此安排,你也应当不去。”

    嫌地偏或者嫌官都可以拒绝上任,这很大宋。

    “可我想去看看,”苏过道:“西北是战是和,这些年惹出多少事来,不去亲眼看看我不甘心。”

    王夫人也不支持,劝道:“成亲的事还没定下日子,难道还要带着新娘子去那战乱之地,我不同意。”

    苏过想了想,道:“如果时间紧张,我可以不带她,一个人去上任。”

    苏轼不理解儿子的坚持,道:“为何非得去那里,以你探花的出身,本来留在京城会有更好的发展,你要外放我也同意了,在京畿附近找个州县又不难。”

    “爹爹是为了我的前途着想,我明白的,”苏过笑道:“可我不愿意按部就班地一步步往上爬,那不是我的路。”

    “你的路该当如何?”苏轼问道。

    苏过豪气道:“终南捷径非我愿,若是为民分忧,一介吏我也愿意,若是碌碌终日,位居首相我也不去。”

    牛皮都吹破了,不过苏轼没什么反应,像看傻子一样,喝道:“什么时候沾上这毛病了,实话。”

    苏过装那什么失败,道:“就是看西北军民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还日夜担惊受怕,替朝上诸公臊得慌。”

    “就你能,”苏轼瞪眼道:“如今那里打闹也就罢了,你非得去捅个窟窿才满意?”

    苏过对这个事算计多时,肯定不会退让,坚持道:“怎会如此,我就算不拿自己前途当回事,也不会拿西北军民的性命来胡闹。”

    苏轼拗不过这个逆子,气冲冲地出去了,准备写信让他弟想想办法。

    苏辙身居高位,区区一个新科进士的任命还是得上话的。

    这个结果和苏过预计的差不多。

    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正规渠道申请去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