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88章 朝中的新局面
    苏轼回京第二日,入宫奏对。

    赵煦为平衡朝局,对这位昔日的老师颇为照顾,当众赏赐不,还表示苏轼久在地方,深知民间疾苦,新法若有不当之处,还需他这样的老臣从旁指点。

    苏仙自然感动得一塌糊涂,要是当年的王安石和司马光也这么想,他哪至于南海北地跑个遍。

    这话听在章惇等人耳里,自然不是滋味,范纯仁等人则大受鼓舞。

    回家后,苏轼得意地在儿子面前复述了一遍朝堂之上的话,就准备开始大干一场了。

    苏过撇撇嘴,泼冷水道:“爹爹还是找几个帮手吧,您都晋升宰执了,还亲自下场,多不好看。”

    “这话得,”苏轼不以为然,道:“不管在什么位置,上书言事,都是臣子本分。”

    苏过劝道:“爹爹就听我一回,新法施行不是一两的事,还是要有长期规划,您身份毕竟不一样了,和张商英那些人吵来吵去也不合适。”

    新党之中,眼下在朝堂上最能战的,是张商英和蔡卞,最没下限的,是杨畏和邢恕。

    旧党中最强的苏辙和刘安世都不在京城,苏过很怀疑自己老爹不是那几饶对手,毕竟写文章和吵架就不是一回事。

    要是刚回朝就被打下去了,那可真是没脸看。

    苏轼一想,也有些道理,问道:“官家会同意吗?”

    “我过几日要入宫请罪,到时候和官家下,”苏过嬉笑道:“既然让爹爹回来当恶人,总得配几名打手,这不过分。”

    苏轼懒得回应儿子的怪话了,斟酌道:“当年在蜀中,有位与你祖父齐名的任遵圣,其子任伯雨为元丰五年进士,通经术,文力雄健,驭吏急切严苛,视民如子,你觉得如何?”

    真难得,这人苏过是知道的,史上高宗南渡,看了任伯雨留下的奏疏后,又将一众早已离世的新党追贬了一通。

    “这人可以,我记下了,”苏过喜道:“爹爹与他有交情吗?”

    “三十多年前见过,那会他还,但饭量惊人。”苏轼回忆道。

    苏过苦笑着点点头,他爹这抓重点的能力真是无人能及,又问道:“还有谁吗?”

    苏轼又想了想,道:“陈伯修你记得吗,当年我在湖州被御史台的人抓走,一众同僚里,只有时任掌书记的陈伯修出面相送。”

    陈师锡,字伯修。

    那是苏轼的至暗时刻,顷刻之间,拉一太守,如驱犬鸡,一片恐怖肃杀的气氛之中,才显出陈师锡的可贵之处。

    苏过那年七岁,记忆深刻,叹道:“怎么不记得,那时我们一再请求,兄长才得以一路跟着您北上,母亲惊怒之下,焚烧了父亲留下的手稿,带着大家一起前往南都叔父处等消息。”

    父子俩想起往事,沉默了好一阵。

    苏过率先走出回忆,笑道:“都过去了,以后大家都好好的。”

    时过境迁,于国于家,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轼长叹道:“仕途凶险,我已经快到头了,你又扎进去。”

    苏过笑道:“我和爹爹可不一样,欺负君子那一套对我没用。”

    “就你厉害,”苏轼摇摇头,有些没缓过来,道:“你先别急着上奏,我先问问这两人意见。”

    任伯雨时任雍丘县(开封杞县),陈师锡在京任考功员外郎,都很方便联系。

    苏过答道:“是,均输法的条例我还有些头疼,也得几日再想想。”

    苏轼就位尚书右丞后,朝廷下旨,进尚书左丞李清臣为门下侍郎,海州知州陆佃接任尚书左丞之职。

    宰执之中,新旧党的人数均势被彻底打破,但新党的曾布和陆佃,都是在熙宁变法中持不同意见之人,赵煦的目标很明确,他不是要简单地恢复神宗的新法,而是要走自己的路。

    按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议,尚书省执行的分工来看,掌握决策权的中书省完全由新党把控,门下省和尚书省则各半。

    赵煦这么安排的好处不言而喻,新法的制定由新党来,复核和施行则必须要有旧党监督,再加上苏过在新法条例上的话语权,大家也都能接受这个安排。

    重置三司的事也定了下来,各衙门之间正在进行调整,但三司使的人选还未确定,估计还得拖上一段时间,先等底下的各司完成账目交接。

    苏过针对均输法的改动,与苏轼商议了好几日,都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关于各地物价和运输距离的差异,很难找到一个均衡点,最后还是在苏轼的提醒下,回归到这项新法的初衷上面来。

    均输一法最早出现在汉武帝时期,因为军费开支太大,由理财专家桑弘羊所设,目的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

    安史之乱后,大唐百废待兴,经济改革家刘晏改良均输法,以常平为核心思想,养民为先,国家财政收入快速增长。

    所以,这项条例主要是为了给国家创收的,但如果是用伤民换来的,那还不如不施校

    苏过定下的基调有二:一是改善水陆运输条件,在外部条件上解决部分问题,二是设立知院官,负责各地物价的收集,建立经济情报网。

    做到这两条之后,再来施行均输法不迟。

    苏轼看过后,表示赞同,笑道:“你这个交上去,章子厚肯定又要反对。”

    “爹爹这是老观念,”苏过道:“大家合作也有两年了,大体上还是顺利的,没有他的决绝果断,有些新法根本不会得到贯彻。”

    章惇的狠劲苏轼哪能不知,两人相识数十年,共事的时间是不多,但彼茨性格还是知晓的。

    “回京后还没姑上和他叙旧,越是身居高位,越是不得洒脱。”苏仙叹道。

    “这个不用顾忌,”苏过笑道:“满朝都知道你们的交情,也知道你们在政事上的不对付,私谊归私谊,公事归公事,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苏轼点点头,道:“后面再安排吧,先把手上的事情理顺,他位高权重,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在示好。”

    苏过偷笑道:“是是是,哪能让爹爹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