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过让城西加强攻势,除了让契丹人自作聪明之外,还有三个目的。
一是担心爆炸的威力不够,城墙能事先破坏一点是一点,二是让西边城墙的契丹人更多,到时候一锅端了,三是在猛烈的巨石和火炮攻击下,西城内监听的人耳膜会受不了。
果然,因为城南那边宋军的挖掘声一直在稳定的靠近,所以耶律那也在几日后撤掉了城西的监听人员,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对城南一带的监听郑
宋军西边的挖掘队在休息了数日后,重新在火炮的配合下开始了挖地道工作。
朝廷的火药越,苏过亲自操作,足足装了两大口——棺材。
苏过对火药的改进,首先是从原料里面去掉了花里胡哨的巴豆和砒霜之类,只用硝石、硫磺和炭末来测试火药的最大威力配比,其次就是颗粒化了。
《武经总要》里面记载的火药配比大概是硝石六硫磺三炭末一,再加上粘合剂和杂七杂澳有毒物质,因为硝石比例太低,所以威力很一般。
至于颗粒化的好处,苏过给沈括讲过,从运输、防潮和燃烧率等多个角度都解释了一遍,得到了这位科学全才的认同。
众人对火药的事没法发表意见,可对苏过用棺材来装十分好奇。
种建中问道:“叔党这可是有什么讲究?”
“图个吉利,”苏过笑道:“棺材棺材,升官发财,所以此次肯定能一举成功。”
这个时代还没有这套辞,所以大家一阵无语,还是张叔夜和他比较熟,问道:“那就是随便一个木箱子就行了?”
苏过点头道:“也可以这么,主要还是因为这玩意密封性好。”
其实他就是恶趣味,因为历史上用棺材做这个事的例子特别多。
好在大家都是战场厮杀的,没什么忌讳,种建中问道:“现在就等着将这两口棺材送到城墙下面了?”
“差不多吧,我来准备引线,”苏过道:“再找几个胆大心细的士卒听我安排。”
地道的入口离爆破点有点远,苏过计划准备一根较粗的引线,然后用火药裹着一路引火过去。
接下来几日,宋军依旧集中对着西城墙各种轰炸,南边则继续静悄悄地挖地道。
耶律那也得到属下通报,知道宋军已经很近了,也命契丹士卒顺着听到的方向往外挖。
耶律胡吕心存疑虑,始终在西城方向应对宋军的攻城。
这一日,西边的通道终于挖好了,苏过指挥几名士卒心地将两口棺材送到城墙下,然后将棺材周围用土重新密封、夯实了一下,再将引线心地一路引到地道的入口处。
种建中和姚雄等人也都各就各位,南边挖地道的人也全部撤出。
宋军全体集结在西城外,只等城墙炸开一道口子,便冲进去抢占城门,让大军进入。
耶律那也这边还在指挥挖洞,听到属下汇报已经和宋军的地道打通,但里面没人,正疑惑时,西边传来一声巨响。
苏过事先堵上了耳朵,但仍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耳鸣,其他人也是如此。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眼前的一幕,尘土飞扬间,高耸的城墙从中坍塌,出现一道十几米宽的口子。
还是苏过先反应过来,大力地拍了下张叔夜的肩膀,高喊道:“快去开城门。”
张叔夜其实没听清苏过的话,但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带人杀向缺口处。
姚平仲紧随其后,两人领本部人马率先冲入城郑
西门处的契丹军先被爆炸声吓到,又被宋军直接杀到跟前,猝不及防之下,城门与瓮城门接连被宋军打开。
耶律胡吕慌忙从城楼上下来,打算组织防守,被张叔夜一箭射死。
种建中和姚雄率大军入城,对城门一带的契丹军进行清剿。
这时候耶律那也才知道自己中计了,但西门已失,宋人大军已经入城,他犹豫片刻,召集部下,从东门突围而出,逃往归化州(武州,今张家口市宣化区)。
宋军并不追赶,继续剿灭和劝降城中的契丹余部。
种建中之前还担心契丹人会选择打巷战,做了诸多准备,没想到耶律胡吕死后,耶律那也直接逃了。
花了大半日的功夫,城中才平静下来,此战宋军大获全胜,入城之后面对一脸错愕、毫无防备的契丹守军,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大同的八万守军,最终两万多人死于宋军之手,不少人还来不及穿甲上马,便被弓弩射杀,城中的汉军选择了全体投降,耶律那也带着大概三万人逃出城去。
战后众人再次来到偌大的缺口处。
姚雄叹道:“这等威力之下,下再无不可破之城。”
“没有那么夸张,”苏过笑道:“本质还是穴攻,想防住还是有办法的。”
种建中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是契丹人足够谨慎,便可提早破坏。”
不过大家还是一阵后怕,这种攻城手段,以后恐怕会越来越多,守城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苏过补充道:“这就是为何要禁止民间制造火药的原因,眼下我朝的火药威力远胜他国,若是外传,迟早会面临今日大同城的局面。”
众人又感慨几句,便回到正题,种建中振奋精神道:“大同已破,接下来就该继续东进了。”
大同往东,拿下武州和儒州(涿鹿县),便可从居庸关进入析津府的地界,若是一切顺利,能南北夹击,尽复燕云之地指日可待。
苏过笑道:“那便预祝诸位早日扫平北朝的西京道。”
大同已破,苏过就打算回京了,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都将是苦战。
大辽在接连失地之后,肯定会调集更多的兵马过来,宋军想再这么轻易地围城攻打就有点困难了。
所以如果契丹人求和,苏过打算劝朝廷先应付下来,多要点好处,然后等耶律延禧大权在握,尽情地作一段日子,也等着鞑靼诸部和女真部落的动静更大一点。
张叔夜率兵将苏过一直护送到应州的地界,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苏过看向东方,也不知道宗泽那边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