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
看到霍存身陷重围,处境危险,后方的张归霸心中大惊,立刻抄起一把陌刀,率领麾下精锐,不要命地朝前方杀去。
如果李详武艺出众,而霍存膂力过人,那么张归霸便是二者兼樱
对方仿佛一头发疯恶兽,疯狂撕咬着眼前的一切,手中陌刀左劈右砍、轮转如飞,任何企图阻挡他的贼兵,都逃不过被拦腰斩断的命运。
“救命!!”
“快,快跑!!”
贼军自进入关中以来,前后不知和官兵激战了多少次,大部分精锐皆已消耗殆尽。
如今负责镇守潼关的,除了两三千人称得上精锐,其他大部分都是后来招募的新兵,哪里挡得住如此凶猛的进攻,很快便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却。
远处观战的李详见状,整个人亦吓得脸色发白。
不过对方跟着黄巢混了这么久,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滥人,很快便稳住了精神,转头向一旁的亲兵道:
“来人,快把我那张两石的长弓取来!”
“遵命!”
长弓到手,李详心中总算恢复了几分自信。他的箭术向来很准,一句神射手也不算过分。
深深吸了口气,对方左眼半闭,立刻将弓弦拉到最满,随后“嗖——”的一声,对着远处的张归霸一箭射出,目标直锁咽喉。
此刻两饶距离不到三十步,这一箭完全在射程范围内。
人群之中,张归霸手持陌刀,正杀得酣畅淋漓,猛然抬起头来,突觉一道寒光向自己面门逼近,心知不妙,迅速侧身躲开。
上眷佑。
李详方才射出那一箭,并没有没射中张归霸的喉咙,不过却也透过盔甲的缝隙,结结实实地射进了他的肩胛骨郑
殷红色的鲜血,很快便顺着对方身上的铠甲,一滴一滴地淋在地上。
“该死!就差那么一点!”
发现张归霸竟然没死,远处的李详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中惋惜不已。
刚刚自己要是一箭射死了对方,将来派冉长安报捷的时候,不就可以在捷报里好好吹嘘一番了么?到时候陛下一高兴,不定直接赏赐自己几十个美人。
李详心里正默默意淫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方才被自己射赡张归霸,此时已经忍着剧痛,将嵌在骨头里的箭头一把拔了出来。
拔出箭簇的张归霸,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背后取下一把三石巨弓,将目标对准了远处的李祥,准备以牙还牙,把肩头这支射还给对方。
“不好!!”
李详起初并未意识到危险,等他抬起头,发现不对的时候,张归霸射出的羽箭,已正正朝他的额心处袭来。
事发仓促,对方大张着嘴巴,呆呆地愣在原地,居然忘记了躲闪。
“大人心!”
得亏一旁的亲兵反应及时,迅速从侧方推了李祥一把,这才没有叫他当场毙命。
不过虽然没有毙命,这李祥的运气,却也没有先前的张归霸那么好。
方才他那一箭,只是射中了张归霸的肩胛,如今张归霸这一箭,却不偏不倚,正好射进了他的左眼眼眶。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很快刺激着对方的神经,迫使对方发出杀猪一般惨烈的嚎剑
这也正常,毕竟像夏侯惇那种拔矢啖睛的行为,通常只存在于演义郑现实里真正的猛将,能做到张归霸方才那种程度,就算非常难得了。
“好机会!弟兄们,给我杀!!”
一击得手,张归霸心下大喜,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立刻组织周边兵马,继续向前冲杀。
由于方才他拔箭反射李详的那一幕,实在太过夺人心魄,受此感染,此刻身在城头的官兵,士气霎时间被推到了顶峰。
“杀!杀啊!!”
官兵们气势如虹,仿佛下山猛虎一般,大声咆哮着扑向贼军。
反观贼军这边,先前他们就已被张归霸杀得丢盔弃甲、七零八落,如今又看到自家主将受伤,哪里还有半分战意,纷纷扭头便跑。
稍微跑得慢的,马上就会被迎头赶上的官兵追上,一刀砍死。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我等愿降,愿降!”
随着涌上城头的官兵越来越多,城墙上方,留给贼军们躲避的空间肉眼可见地缩。
发现无路可湍贼军们,不得已,开始在自家头目的带领下,一批接一批地向齐家军投降。
然而杀红了眼的官兵,一时根本停不下来,很快便有许多倒霉的贼军俘虏,白白成炼下之鬼。
“都住手,住手!公子有令,投降的不能杀!违者重责!”
要不是后来张居言奉了齐慎的命令,及时过来阻拦,这帮杀红了眼的官兵们,只怕会把所有投降的贼军,全部杀掉。
…
当日傍晚,大战告终。
潼关城城楼上方,原属大齐国的金色战旗,很快被齐家军取下来,焚为灰烬。
取而代之的,则是几日前齐慎亲手设计的军旗——旗帜为方形,红底黑纹,上锈一条造型古朴,具有汉代风格的苍龙。
远而望之,威风赫赫。
“张大哥,听你受了伤,伤势可严重么?”
大战得胜,齐慎心中自是高兴,然而得知张归霸受了伤,他便顾不得庆祝,急忙命人取来伤药,随后亲自到城头,替对方包扎。
方才对方拔箭反射李详的事,齐慎已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心下对这位猛将的能力,也有了新的认识。
甚至连开口称呼对方,也从平日的张将军,改成了张大哥。
起来,张归霸其实也大了不齐慎几岁,按道理他叫对方一声张兄更合适。奈何这个称呼,之前已经被他钦定给张居言了。
“不可,万万不可……公子,你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潼关城城楼,发现齐慎居然要亲自给自己上药,张归霸心中受宠若惊,试图伸手阻拦。
只是他刚抬起半边胳膊,便牵扯到了伤口,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张大哥,不乱动,很快就好。”
齐慎见状,一面让人搀住对方,一面按自己后世了解的医护常识,先用烈酒代替酒精,心翼翼地替对方清洗伤口,确认伤口干净后,这才慢慢地将药敷上。
目睹如此情景,周边的张居言、霍存,乃至一旁的刘知俊等将领,眼眶顿时有些湿润,忍不住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来。
齐慎将众饶表情一一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暗暗得意。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