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元年,八月十五。
在帝国举国欢庆的这个团圆夜,十五万鲜卑铁骑破关南下,定远关三万守军几乎死伤殆尽。
同一时间,幽州的龙腾城和象甲城,也分别遭受到了匈奴、氐两族的大军攻城。
当北境的战报传到京城时,朝野震动。
开元元年,八月二十一,朝歌城玄武门。
黎明时分,守备官兵刚推开城门就看到,一骑飞马自北边的驿道飞驰而来。
正当看守官兵准备呵斥时,却看到对方的快马后面,插着一面血红的信旗,立马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一众守门官兵纷纷让开晾路,目送着这一骑飞奔而去。
“老六,你看清楚了吗?”
“啊?”被同伴问到,这名叫老六的士兵才被惊醒过来。
对于他的反应,同伴也没有在意,接着问道,“是……是不是红色信旗。”
帝国对信使等级管理的极为严格,快马信旗分四种,白绿黄红,紧急程度依次递增,上次梁州民变用的也仅仅是绿色信旗,而最紧急的红色,只有在外族破城掠地时才能使用。
……
皇宫金殿。
当刘谦将今早的急报念完后,大殿百官一片哗然。
“陛下这份军报会不会有什么差错,定远关是并州雄关,虽然守军只有三万,但是那里地势险要,向来就是易守难攻,虽鲜卑这次派出了十五万兵马,但是想在一夜之间破城,那也绝非易事,所以臣觉得……”
没等吏部尚书张世奇完,就被兵部尚书项充打断了。
“情报不会有误,已经有前后两封急报送到了兵部,一封是来自定远关的战报,另一封则是来自太原城的求援,此刻并州除了州府太原城以外,上党、建兴、西河、雁门、乐平、新腥六郡,已经相继失守。”
项充的话,就像是泼进滚油中的冷水,金殿之上顿时就炸了锅。
起初大家还以为这次北蛮入侵,只是如同以往一样的打草谷,抢夺完东西他们就会撤回到草原。
但是根据项充所述,六破六城,兵围太原城,这明显是奔着攻城掠地来的,这怎能让他们不惊。
而且这些鲜卑兵马的战力,未免也太强了,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从这破城的速度就可见一斑。
“如今太原城被十五万鲜卑兵马围城,众卿有什么好办法破此危局?”
这时皇帝终于话了,赵广坐在龙椅上显的有些心力交瘁。
许久,没有人应答,这群平日里喧嚣的文官纷纷垂下了头。
如今北境最强的两支边军,就是幽州的龙腾军和象甲军。
龙腾军此刻正在被匈奴兵马缠住不能脱身,而象甲军自从被打散编制以后,战力也早已不复当年。
见无人应话,右相霍刚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陛下,是不是可以抽调一部分象甲军前去援救?”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个讳莫如深的名字,镇北侯王翦镇守象甲城这二十年间,何曾听闻过北蛮扣关。
“象甲城原有驻军十一万,还有郭将军带去的三万禁军,而此次氐族袭扰的人马只有九万,臣觉得可以抽调一部分人马增援太原。”
没等皇帝话,朱熹先表态了。
话的这两人,如今都是保皇党,他们只能尽力维护皇权。
陆离听罢,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现在象甲城自保都困难,更别发兵救援了,魏开山就是战死于解象甲城之围的归途。
起来都可笑,自古三倍之兵方可攻城,想当年纵横下的象甲军,如今十四万人却被九万氐族铁骑围城。
赵广知道这两人不知兵,只是为了维护自己,才迫不得已开口,所以并没有则怪他们。
“陛下,如今我们与贵霜帝国之间并无战事,加之贵霜正在与安息交战,臣以为可以先调莫北城之兵前往增援,已解燃眉之急。”
“众卿觉得项爱卿此法是否可行?”
“臣觉得此法欠妥,定远侯身经百战,带兵打仗自是不必多,但是莫北城距离太原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旦被鲜卑人在并州站稳脚跟,漠北军就要打攻城战了。”
“臣也觉得不妥,莫北城本就贫瘠,这么长的行军路程,只是粮草补给就是一个大问题。”
见到众臣各持己见,赵广便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未话的定国公。
“定国公可有托良策?”
“从北蛮人挑选的南下时间来看,鲜卑人这次肯定是蓄谋已久,一来趁着中秋节守军松懈,二来可能是想趁着先帝驾崩,陛下未能理顺政务之际掠地夺城。”
定国公这句话的有些委婉,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鲜卑人料定了,帝国皇权交接后,会朝局不稳。
“所以此次鲜卑人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因此这定然会是一场苦战,但是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听到这里,赵广也打起了精神,只听定国公顿了顿才道,“别的东西他们都可以做到万全,唯有粮草,这是他们无法解决的,此战只需抽调一些地方守军,拖延住他们即可,时间一长,他们就会不战自溃。”
“国公爷久疏战阵,这话的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粮草短缺都是你的猜测而已,万一鲜卑人粮草充足,那后果不堪设想。臣以为陛下登基不久,理当休养生息,如今国库空虚,不宜轻起战端,可以先派遣使者和谈,再从长计议。”
“左相此言在理。”
“臣附议。”
“臣等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