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离的这番赤裸裸的威胁,厅内众饶脸色都有一些不自然了,只有秦玄凌稳坐钓鱼台,一脸古井无波的神情。
“陆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今日我府中之客,可以全都是你的长辈,你此番言语意欲何为,莫不是在怀疑我等不成?”
这次陆离迎上了秦玄凌那副锐利的眼神,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秦相别见怪,我就是一个商人,都宰相肚中能撑船,想必您也不会和我这么一个粗人计较吧。”
“年轻人话要有分寸,不然日后是会吃大亏的。”
“呵呵,秦相的是。我的条件已经开了,至于此事能不能成,就看诸位大人们的意思了。若无其他事,陆某就此告辞。”
罢,陆离向着众人一拱手,随即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厅门,只留下场中众人在面面相觑。
“岂有此理!”
“是啊,这子也太过无礼了。”
“秦相,咱们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这子是走了狗屎运,才得到了陛下的赏识,如今他早已无官爵在身,居然还敢如此目中无人,士可忍孰不可忍!”
见到刚才还在沉默的众人,此时突然来了勇气,秦玄凌只是在心中冷笑。
“诸位,诸位!事已至此,还请大家一起拿个主意吧。”
就在大家一时间失了方寸之时,兵部尚书项充第一个出言道,“秦相,此事可万万不能答应他!”
事到如今,听到项充还在那里兀自嘴硬,童师道便出言讥讽了他一句,“那不知项大人可有什么妙计?不妨来听听。”
童师道本意是不想过来跟着他们趟这趟浑水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作为清河崔氏在京城中的代言人,这种触及到世家门阀利益的事情,他是不得不来的。
“哼,一个如今已经被削爵罢官的宠臣,我就不信他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纵是有陛下护着他又能如何,在座诸位谁不是庙堂的重臣,我们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项大人的在理,只要我们能联合起来,难道还奈何不得这个西北卒吗?”
听到终于有人肯站出来谴责陆离的狂妄,卢长风心中就是一喜道,“庙堂这边由秦相和诸位大人们牵头施压,我回到范阳也会联合众商号,对纳川商会进行围剿,只要让纳川商会资金短缺,看他还拿什么补贴印刷!”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陆离将书价定的如此之低,想必他的纳川楼肯定补贴进去了不少银子,只要我们能断了他的财路,看他还拿什么刊印。”
就在大家都觉得此事十拿九稳的时候,户部尚书却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只见贾平川无奈的道,“此法虽然可以有效的限制纳川商会,可是大家想过没有,我们让陆离没钱了,可是陛下却是有钱的。”
闻言,谢向文不解的问道,“贾大人莫不是在和我们笑,国库空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何况此时正嫩国用兵之际,国库哪来的银子,这事,您这个帝国的大管家,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听到谢向文如此挖苦,贾平川也不恼,他可以是帝国历朝历代中,当的最憋屈的户部尚书了,自从他接手了户部以来,手头上就从来没有宽裕过。
每到朝廷各部需要钱的时候,贾平川就成了众矢之的,所以对此他早就习惯了。
“呵呵,谢公子的没错,只是国库虽然没有银子,但是陛下的私库却是有的。”
听到贾平川此言,那些对于此事不甚了解的人,纷纷开口询问。
“贾大人可不要信口开河呀,我们都知道陛下缺钱,我听闻夏末时节就连修缮皇陵的工程,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是啊,就算陛下私库有钱,又能有多少呢,大家都别忘了,青州灾民之事,都让陛下不得不向百官筹钱。”
“莫非当时陛下有钱,只是不想动用自己私库里的钱?”
“那不应该啊,当初十几万灾民齐聚城外,事态如此紧急,陛下虽是年少,但是当不会如此不知轻重的。”
见到众人都在质疑,贾平川也不再卖关子了,“你们的都没错,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诸位可知如今陛下的私库里到底有多少银子吗?”
完,贾平川环视四周,见无人应答,这才报出了一个令众人吃惊的数字,“足足七百一十三万两白银!”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贾大人你如此造谣,到底是有何居心?!”
“我知道大家都不信,其实换做前两日我也是不信的。”
见到贾平川如此信誓旦旦的神情,秦玄凌有一些吃惊的询问道,“贾大人,此事事关重大……”
“秦相,我知轻重,只是此事千真万确!”
见到大家都在面露疑惑,贾平川便将细盐工坊的事情,向众人讲述了一下。
其实这件事情,皇帝虽然做的隐蔽,但是大家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细盐之事,赵广动用了蛛网暗卫负责,所以消息被封锁的极严。
“细盐工坊,老夫也是有所耳闻的,可是就算是细盐生意赚钱,这也才建立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啊。”
“此事陛下做的极为隐蔽,就连我这个陛下的大管家也是被蒙在鼓里啊。我能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还是因为细盐工坊账目纷杂,需要专人核对。这件事情起初我并未上心,只是随意的安排了两个户部主事过去,直到他们回来带走了半个户部的吏员,我才知道了此事的不简单。”
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秦玄凌还是有一些不可置信的呢喃道,“七百多万白银,这怎么可能呢?”
这也不怪秦玄凌不敢相信,要知道在此之前,整个国库能收上来的税银,也不过是六七百万两而已。
如今只是几座细盐作坊的利润,就能抵得上整个帝国的赋税,这无论是给谁听,都像是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