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弘方看清楚陆离的身影后,初时,他只是感觉有一点眼熟,待他彻底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后,他的脸色瞬间就从茫然变成了惊恐。
“是你!怎么是你?!”
“呵呵,这里可是济阴郡,你在这里看到本官,很惊讶吗?”
陆离并没有理会安弘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只是自顾自的拖了一张椅子,坐到了安弘方的对面。
“来人!来人啊!”
“别喊了,省省力气吧,你带来的亲卫在你喝酒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悉数拿下了。”
“来人啊!”
在见到果真没有亲卫冲进来救他,安弘方仿佛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就蔫了下来。
“信了?”
当安弘方认出陆离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发生什么状况了,他并不傻,既然陆离出现在这里,那也就意味着项兴翰已经输了。
此刻安弘方虽然在已经在心里将项兴翰那厮骂了无数遍,但是他并不好奇项兴翰是怎么输的,他现在想的,只是自己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你想要怎么样?”
“安统领这话的就不对了,什么叫本官想怎么样,应该是我问安统领想怎么样,您的三万大军现在可就在军营外驻扎着呢。”
在听到陆离提起自己的三万大军之后,安弘方心里的底气顿时提起了几分。
“既然事已至此,本将会立刻率领大军返回州府,今日之事全当没有发生过。”
“回去?安统领是不是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听到陆离的嘲讽,安弘方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火气了,他身为一州主将,平日里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陆离,你当真以为本将怕了你不成?!”安弘方拍着桌案愤怒的瞪着陆离喊道。
“安统领切莫生气,来先消消气。”
陆离并没有理会安弘方的愤怒,只是将士卒送进来的茶盏向着安弘方身前推了推。
“安统领,咱们明人不暗话,你今日带兵前来的目的,想必为了项兴翰那厮善后的吧?”
“安统领不想也没关系,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围杀本官之事,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陆离摇晃着茶盏盯着安弘方,眼神之中的戏谑已经渐渐的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冰冷。
看到陆离这副模样,安弘方的脑子已经飞速的运转,他在试图找到一个理由,来将自己彻底的撇干净。
“本将听不懂你在什么,速速放本将离去。”
“门帘就在那里,安统领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闻言,安弘方一脸狐疑的看着陆离,心中则在盘算着陆离话中的真假。
“哼!”
在见到陆离并没有要强留自己以后,安弘方冷哼了一声随即便起身走向了帐外,而陆离只是低头品茶,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只是还没等陆离将手中茶盏放下,安弘方就一脸煞白的退了回来。
“陆郡守这是什么意思?”安弘方惊恐的指着帐门外,话的语气都不再强硬了。
闻言,陆离侧头看向一脸惊恐的安弘方,却并没有再对他些什么,只是缓步走到了帐门处拉起了帐帘。
帐帘刚一被拉开,就有一股混杂着浓烈血腥气息的冷风吹了进来,此时大帐外正整齐的摆放着二十具无头尸身,而这些人全都是安弘方带进军营的亲卫。
“安统领,你可知这无令调兵是什么罪吗?”
“本……本将只是按例率军巡查各郡盗匪。”
看着陆离的背影,安弘方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就连话也有一些磕磕绊绊了。
“依朝廷祖制,无令调兵乃是按谋反罪论处,只要今济阴郡的事情传到了京城,不用本官进言,只是朝廷里那些文官也会要了你的命,莫是刺史大人保不住你,就连他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住,都很难难了。”
“本将……本将只是奉命巡查!”
“你这话放在从前兴许还能遮掩过去,可是……”
此刻安弘方是真的有点慌了,他见到陆离放下帐帘转回身来,急忙的追问道,“可是什么?”
“只可惜济阴郡自本官上任的那一日起,就已经不再受兖州刺史府的节制了。”
“你……”
“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
到此处,陆离用食指点向地面,突然的加大了音量,已然方寸大乱的安弘方,顿时被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你他妈的带兵来老子的地盘杀我,还想就这么算了?!你告诉我这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夷事儿!”
罢,陆离神情突然变得极为狰狞,顺手就将手中的茶盏砸向了安弘方的脑袋,两物相碰,茶盏应声而碎,随后一抹血痕就沿着安弘方的额头流下了下来。
“啊!”
一声惨叫过后,安弘方捂住额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陆离,“你……你想做什么?本将的大军可就在营外,我警告你,你……你……你可不要胡来!”
话间,安弘方又后退了几步,仿佛这几步的距离能为他带来稍许的心安。
“呵呵,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老子今死了近百个兄弟,你现在问我想干什么?!”此刻陆离的双目泛红,眼神之中尽显凶厉。
“这都是项兴翰那啬主意,与本将无关啊,我………我只是……”
“与你无关?那你告诉我,若是没有你们之间达成的协议,就凭那个胖子他怎么敢在这里对着本官出手!你现在还敢跟我,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吗?”
此时的陆离就像是一头随时准备吃饶野兽,安弘方已经毫不怀疑陆离敢在这里杀了自己。
“只要能放过我,有什么条件,郡守大人尽管提,本将会尽力……尽力满足……”
到这里,安弘方已经不敢再迎上陆离的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