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议定了运河修建的之事以后,剩下的便是运河的选址问题了,这条大运河虽然要贯穿帝国的南北,但是也不能随便划定两地就直接修建。
这其中不但要考虑途经之地修建难度的问题,还要考虑到运河沿途的各方门阀势力分布。
像这种能够影响后世千百年的大工程,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士族都能够承建的,所以这三人又在选取这些门阀世家的名单上费了一番功夫。
待到运河修建之事被初步拟定,此时的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当陆离借着月光踏出宫门的时候,他心里虽然想着的是马场,但是他脸上却不禁露出了一副苦笑。
他原本是想用运河之利来诱惑士族们修河的,然而他却没有料到,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被赵广用马场来诱惑了。
……
宫门外。
一驾豪华的马车正等候在此,马车的周围还站了十余名护卫。
“大哥!”
陆离本以为会是崔家兄弟等候在此,然而他却没想到来接自己的人居然是高湛。
“怎么样,我离京的这段日子里,你一个人还能忙得过来吗?”
“如今咱们的生意都已经步入了正轨,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忙了,这还得多亏大哥从帝国学宫里带回来的那些学子。”
“那就好,走,咱们兄弟回去边喝边聊。”
回去的路上,这兄弟二人谁都没有钻进车厢,高湛驾车,陆离就慵懒的坐在他的一旁。
……
次日,皇宫大殿。
当陆离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大朝会的时候,顿时就吸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小煞星怎么回京了?”
礼部尚书朱熹在看到陆离的第一眼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
“这小子不是被陛下发配到兖州去了吗?”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郡守,有何资格与吾等同朝而立?!”
当初借白虎营之事,朝堂百官费尽心思向赵广施压,才迫使陆离被削爵外放为官。
如今他再一次出现在朝堂,这顿时就引起了士族集团们的极度不满。
“呦,你小子怎么舍得回京了?”
说话的人是定国公李山河,李山河脸上虽然是在笑,可是陆离却总感觉他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善。
“嘿嘿,这不是多日未见想您了才回来看看嘛。”
“油嘴滑舌!怪不得那丫头……哼!”
李山河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停下了,随即便是对着陆离冷哼了一声,这陆离一时间有一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国公爷,小的这是哪里又惹您生气了?您只要说出来,小的立刻给您赔罪。”
“哼,你的确没有招惹到老夫,不过等会散朝后,老夫还是要与你聊上一聊的。”
“国……国公爷,您老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既然小的没有惹到您,您为何……”
“少废话,下朝后你若是敢跑,老夫就打断你的狗腿。”
看到李山河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陆离也只能选择了闭口不言。
“皇帝驾到,众臣朝拜!”
就在此时刘谦那独特的嗓音,突然响彻了整个大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
在对着天子行礼过后,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全部都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陆离本想着去武将那一列寻个位置的,但是在被李山河瞪了一眼后,他也只能悻悻作罢。
于是朝堂上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陆离孤零零的站在文武官员们的中间,文臣们在对着他指指点点,而武将们则是目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面对这一幕赵广本来是想笑的,但是碍于天子威严,他只能强自忍了下来。
陆离在四下打量了一圈后,索性就大大咧咧的站在了原地,谁将目光看向他,他都会不屑的瞪回去,完全就是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奏。”
等待刘谦喊完了以后,最先出班禀奏的人是兵部尚书项充。
“项爱卿请讲。”
“陛下,自鲜卑人攻取并州立国以后,北境的局势就岌岌可危,龙腾城和象甲城的边军,在被匈奴族和氐族所牵制,现在帝国北地唯有司州大军,可以作为阻止鲜卑铁骑南下的屏障了。”
“爱卿有话尽可直言。”
“司州大军的军粮已经不足二十日,为此臣已经多次向户部催要过军粮了,贾尚书一直在推诿,迟迟不肯调拨粮草,还请陛下圣裁。”
“你,哼!”
户部尚书贾平川在被项充告了一状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伸手指着项充想要反驳几句,不过最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起奏陛下,事情并非如项尚书所言,年前帝国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粮荒,就连京城中也是粮价飞涨,户部筹集的粮草全部都用来赈灾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拨给兵部。”
“用兵之事,向来都是国之大事,贾大人此言莫非是想要推责不成?!你可知道大军断粮是何后果吗?一旦司州有变,中原将再无可战之兵,到那时鲜卑大军的兵锋将直指京城,此等后果你贾尚书可承担的起吗?”
“这北地百姓手中已经无粮可征了,强行征粮只会激起民变,这个责任莫非项尚书能够承担吗?!”
“户部本就是替陛下掌管着天下钱粮,莫非这征粮只是还要我兵部出人替户部去做吗?”
“你!……这还不是你兵部统兵不利,才导致鲜卑人破关窃取了并州,兵部本就有着失土之责,还有何颜面来指责户部!”
“姓贾的,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若是能行,我项某人便将大军交由你来指挥!”
顷刻间,这兵、户两部尚书就已经吵得面红耳赤了。
“贾尚书消消气,消消气。”
“项尚书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大家都是一心为国嘛。”
眼见这二人都有一言不合,就要撸袖子干仗的架势了,众人纷纷上前劝阻,这才将这二位分开。
此时大殿内一片混乱,唯独陆离像个没事人一样在看着热闹,这一幕他已经很久都没看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