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休甫继续道,“绥原这几满大街都是柳絮,涞北地里的庄稼都这么高了,到处都是绿色的,山顶上的猫眼镜花都开了。”
苏禹敬手里的奶茶都快挤出来了。
这个安休甫废话太多,再待下去,她真的要暴走了。
把奶茶放下,拖着行李箱走了。
她跟安休甫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聊,她想知道安休甫如何从张仕朴手里逃走,她想听到安休甫解释为什么给苏芷芊介绍苏道修,她最想知道,安休甫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伤势痊愈了没......
她想问的太多,可是安休甫就是不跟她谈这些.......
.........
安休甫目送苏禹敬离开。
拿起座位上的奶茶,走到安检通道跟前。
如果苏芷芊见他脸红是心虚,苏禹敬是紧张和烦躁。他第一次在刑堂门口见到苏禹敬时候,苏禹敬当时就是现在的状态,但持续这么长时间的紧张和烦躁是第一次。
在财大他杀死殷应方开始,苏禹敬就一直是这样。
苏禹敬问的那句,‘你如果知道那是蝶的父亲,你是不是不会杀他?’
这话乍听是苏禹敬在质问蝶在安休甫心里的分量。
但事后琢磨,不是那么回事。他和叶于蝶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后来临摹苏苏禹敬当时的道韵,发现当时苏禹敬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从容,苏禹敬看到殷应方被杀时候相当的慌乱。
那苏禹敬正常的表达应该是,‘那是蝶的父亲,你怎么就把他杀了?’殷应方可能跟苏禹敬有什么特殊关系,苏禹敬应该是觉的自己不该杀死他。
但他不觉的做错,放了殷应方,下次不一定能杀死。
伸手摸摸兜,取出一块尸藤木,放入嘴里。
朝着安检通道走几步,转身又回来把苏禹敬喝了一口的奶茶拿起来。
十八块这么扔了,太浪费。
他去年就想到了,自己一味给苏禹敬两仪符,肯定会让苏禹敬不舒服。
两个人关系再好,但是一旦理解错对方的意图,就很容易尴尬。
明孝芳再搔首弄姿,他也只能把明孝芳当成一个爷们看,一个兄弟看,明孝芳身上真的感觉不到一点女人味。当然这话,他打死都不会跟任何人。
苏禹敬很傻,从接触开始,就一直这样,比自己还二。
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都是苏禹敬。
拿着叶于蝶的剧本就敢来跟自己表白,而且趁自己睡着,躺自己身边拍合影。
他到现在都琢磨不明白,拍那张照时候,是合泰宾馆自己死里逃生不久。把自己送入合泰宾馆的,不就有苏禹敬做的?
安休甫在安检入口附近,为苏禹敬检查登机的这些旅客。
安检通道关闭,安休甫把口里的尸腾木取出来,揣进兜里。
拿起奶茶吸一吸,“咕噜噜,咕噜噜————”
奶茶不知不觉间全喝完了。
转身找垃圾桶,转身就看到了候机大厅最后一排坐着三个人。
安休甫瞬间眉毛皱起,露出一个傻笑,但是这个傻笑不多时就收敛。
因为苏禹敬双臂缓缓抱起来,也在笑,但是那个笑,充满了嘲讽和不屑。或者苏禹敬的笑,像是一个阴谋得逞的笑。
他心力和精神力透支真的很厉害,几乎跟重度醉酒之后一样,心神一旦放松,就会出现这种傻笑。
今是看到张仕朴离开后,才跑过去救苏禹敬,他真的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默默把奶茶扔垃圾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可能存在什么阴谋的,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过度的动脑。
走到离苏禹敬不到十米时候,叶苏玲和苏芷芊也都先后抱起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脸上前后两次出现的笑容,都散去了。
他觉的自己就跟一个丑一样,别人在拒绝他,他连个眼色好像都看不懂。
他不能被苏禹进冷嘲热讽,他需要让自己冷静,需要让自己情绪稳定。否则,自己可能连绥原都回不去了。
郑琊教他神隐术之前,并没有那是修道者开启第二世的必修术法。
他觉的郑琊作为一个二百岁的老僵尸,最迫切的就是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且摆脱张仕朴拴在他脖子上的链子,足够让郑琊教他一些秘术。
但他错了,他还是年纪太,他根本看不懂这种二百岁的老鬼人生观是什么。
学了神隐术,他不开口,是不想沾染尘垢,因为他还要专心反制郑琊。
开口,是因为郑琊已经被他控制,他也想试着打破神隐术。
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成为一个幽灵,不知不觉间,被这个世界大道排斥,彻底销声匿迹。
他现在需要保持自己的心境平和,真的不能情绪大起大落........
..........
苏禹敬决心下了,也做出行动了。
可是她在坐到飞机上时候,突然觉的自己的魂丢了。
大学毕业就去了绥原,去的时候满怀信心。
离开的时候,两手空空。
她突然发现,自己在绥原这四年,多数时候过的都糟糕,或者一直都在担惊受怕和惶恐之郑
不是她融入不了绥原,而是她连心都沉不下来,所以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对成原希疯狂,就是想现实世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但成原希什么都给不了,也不愿意给!
而安休甫踏入这个圈之后,她很长时间其实是轻松的。但四年养成的习惯太难改。
她看到了安休甫每经历的事,由不得要换位去思考,想着想着她又乱了。又跟以前一样了。
安休甫去年都离开函西了,为什么要回来?
她觉的该逃走,所以她就要远离函西。
今真的做到了。
而且是安休甫亲自送她离开。
真正离开时候,她再次成了她自己,安休甫再次成了安休甫。
看着安休甫在那里帮她排查可疑人员,觉的又好笑,又暖心。
但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从安休甫含着尸藤木看,明安休甫的情况,很不好。
她不想安休甫为她做这么多事,也觉的安休甫真的太卑微了。
是的,太卑微。
所以她想让安休甫以后不要这样做,她不是一个女人,也不想做什么女人,安休甫不需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