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很快,也很凌乱。
她的希望一再破灭:第一个希望,寄托在四楼那是一群修道者身上,但朝不保夕修道者,完全把人性最恶心的一面展露出来了,修道者与普通人一样!
第二个希望,寄托楼下看起来最厉害的阮海龙身上。可是阮海龙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在林万鸿那些人跟前,根本不值一提。
第三个希望,就是觉的自己价值还有,那个电子口令盘她只要不松口,就是一道免死金牌,可是这一道免死金牌也没了。
坐在门口的路边台阶上,很多事一个接着一个往外涌,甚至不断的重复着:昨也是寡妇给她交出电子口令盘的最后期限;她也想要跟陈茸一样拥有自保能力,所以进入三零二想寻找陈茸的秘密;她见识到了楚青禾的战力竟然比宁大有都强;而楚青禾即使没有进入三零二,依旧活到今早上;冯巧容死了吧?现在的她,又是四楼上的哪个人;酒桌上称兄道弟,但是为了女人或者钱转瞬翻脸的,她见的也太多。张志根这个人太简单了,一次接触就知道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子......
迟晓芬垂着头,一晚上没有睡,她没法集中注意力专注去思考一件事.....
.........
安休甫在大厅里一直盯着那只孔雀观察,其实最稳妥的方法是避开这个孔雀。
但安休甫不是第一认识这个寡妇,他了解这个寡妇,这是一个相当寡毒和自我的单细胞畜生,自视甚高,但也可以跟没脑子划等号。
寡妇的眼里,她自己已经是神,所以处处要装着一副超然的模样。所以只要不对寡妇进行实质的挑衅,这寡妇绝对不会发神经。
这孔雀的翎羽七彩夺目,但色泽过重,显的非常生硬死板。盯着看一阵,发现也有几根翎羽比较传神,那几根翎羽上的黑色圆圈,就像是饶眼睛。
目光看向院子外,院子里院墙栅栏依稀可见,但却不能专注去看,因为细节经不起推敲,院子里的景物其实都是这大厅玻璃上的画,就跟和庸美术馆里那些立体抽象画一样,远看是画,近看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涂料。
仅仅十分钟后,楼道里就传来阮海龙的声音,阮海龙声音很虚弱,但语气很坚决,让宁大有把他丢到地下室里去。
很快宁大有出现在安休甫的视线内。
阮海龙在宁大有背上,手脚一直在抽搐,像是得了震颤麻痹症,那半白的头发全成了黑色。
安休甫走过去,
“龙哥,我是不是明就该给你买个婴儿学步车了?”
宁大有唉一声,显然觉的安休甫这么调侃阮海龙,有些不合适。
阮海龙也没有觉的这可笑,“如果是兄弟,给我个痛快!”
安休甫看向宁大有,“我带他出去吧,没什么大事,他这是返老还童的代价。”
阮海龙,“你别骗我,我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
安休甫从宁大有身上背过阮海龙,“知道什么啊?让你多吃肉,你就是要吃面,缺钙了。”
宁大有看着安休甫,“教授,真的只是缺钙?”
安休甫,“还缺心眼,人越老越偏执!我带他出去调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
宁大有看向阮海龙,“龙哥,听楚教授的,他比咱们懂。你可别放弃,我来这里是跟着你发财的,你可不能这么就把我丢下不管了。”
阮海龙不挣扎了,沉默一阵,
“我要是死了,我绥原那套房子就给你了,让楚教授做个见证.....”
宁大有打断阮海龙,“嗨,别跟我玩虚的,你那房子不是早就写了遗书给你前妻了?”
阮海龙又唉一声,“唉——,十年了,咱俩都快活成两口子了,跟你连个秘密都没。她不要,就给你。”
宁大有一脸不耐烦,“去去去!我有媳妇,别在这里肉麻了。”
安休甫也不再什么了,背着阮海龙朝着门外走去。
再多,关键是让阮海龙站起来才是真的。
今也奇怪,寡妇竟然没有交代任务。
初晨的太阳照在阮海龙身上,阮海龙心中的阴霾少了一大半,精神好了不少。
从安休甫背上下来,手不抖了,但是腿还是有些不利索。
站在太阳下,手扶着安休甫的肩膀,“先别出去,在这里让我晒一会儿。”
安休甫拿出烟,给阮海龙一根。
阮海龙点燃烟,深吸两口,回头看着娱乐城,
“那个林万鸿,不是林屁蛋,他不认识我。”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安休甫没有应声,又道,“或许他已经记不得我了吧,毕竟都十七八年没见了。”
安休甫,“是不是都无所谓。”
阮海龙是精神了,可是安休甫身上的不适却越发严重,四肢感觉酸软,他需要找个地方冲个凉水澡,能在水池里泡一会儿应该效果更好。
渐渐的,阮海龙发现不是他扶着楚青禾,而是楚青禾在扶着他,阮海龙无声的笑笑,陡然感觉自己身体状态更好了。有人需要他,他还不能倒下。
他也不在这里晒太阳了,背起了安休甫,朝着门外走去,走了一段,阮海龙自言自语道,
“我一直在想,我当初要是不替官炳发讨债,应该,应该也能成功转型当个老板吧?”
安休甫听到官炳发名字,瞬间也精神了,“你认识官尚横他爹?”
阮海龙干笑,“哈哈,我瞎的,我大字不识一个,我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守不住。”
岁月磨平了阮海龙太多的棱角,他也是自己宽慰自己这失败的一生,没想到安休甫没有睡着。
安休甫,“,你怎么认识的官炳发?”
阮海龙,“我认识他时候,他就是一个卖茶叶的,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岁数比我还大,在下马坡那边给人修车补胎,老二开大车,那老三才刚会走,算了还是不提了,提起来,我这胸口堵,要是能活下去,到时候你帮我去要债,我觉的你出面应该能要回来。”
安休甫,“好!”
阮海龙也是听那个一楼的男人过关于楚青禾的事,即使知道楚青禾是个必死之人,依旧还能仗义出手,这个人真的可以一辈子做朋友。
大门口,再次看到了迟晓芬,这女人拿着一根树枝一下一下划着地面。
安休甫吹了一个流氓哨。
迟晓芬被吓一跳,接着站起来,看到安休甫被阮海龙背着,先是诧异,接着佯装愤怒,
“我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惹人嫌!”
安休甫呵呵笑,“地上写了多少遍‘阮海龙’三个字了?”
迟晓芬翻个白眼,“你自己下来数。”
安休甫,“我下去,让龙哥背着你?”
迟晓芬拿着棍子就朝着安休甫被上打一下,“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