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看了一眼顾锦圆没有说话,然后便专心致志地去摘掉脸上的假胡子以及一些不是很明显的伪装。
车厢里有些沉默,顾锦圆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这才发现他的额头竟出了一圈的汗,将额发都打湿了。
“我答应你的事儿不会食言,”李长风似乎才缓过神来,拿着一块帕子不停地擦手,像是手上沾上了什么擦不掉的恶心的东西似的,“但是……”
他转过脸,忽然凑近顾锦圆,“今日的事情你若是说出去……”
“不会!”顾锦圆十分认真地回答道,“我的下半辈子还要靠李家,李家的将来全部都在李公子你身上,我又不是傻子,若是说出去,我自己也没有命在,更何况,我还有个孩子。”
李长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紧张地看向车窗外,“没有人发现吧?”
“这句话是对着外头人说的。”
“公子放心!”外头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您没有来过明月楼,方才也没有叫人看到正脸,更何况还加了伪装,不会有人知道您来过明月楼。”
“那跟李长明一起的人呢?”
方才李长风并不是一开始就贴上了那个胡子,而在对面茶楼里的李长明看到他之后才贴上了胡子。
进了明月楼的时候,李长明还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被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给激怒了。
顾锦圆想到方才李长明那副愤怒的样子,心里有些异样,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你怎么了?”
马车持续前行,李长风忽然问。
将顾锦圆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她抬眼看向对方,“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李长风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从头到尾这件事情都是他计划的,明月只不过是被拉过来帮着他演一场戏而已。
她一个弱女子,一直以来都被李长明欺负着,哪怕是逃出来了,还一直惧怕李长明。
今日当着她的面儿,弄死了人,为什么她反倒不怕了。
纵然能理解这个时候的明月应该是感到轻松,可是如此淡定,多少有些不正常。
顾锦圆挑了挑眉,“李公子认为这个时候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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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说完之后她淡淡一笑,“其实什么反应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终于被解决了,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这样的语气就更奇怪了。
但是不等李长风说话,顾锦圆便挑起了一角车帘,朝外看了一眼,然后再转脸对他笑道:“不过我方才想了想,如今我脱出樊笼,回到李家的话也不过就是个姨娘的身份。
纵然李长明不在了,少不得还要受大妇的磋磨,万一你们李家再想来个去母留子,我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长风愣了一下,想想自己父亲的性子,这还真不会没有可能,将她的儿子放在李长明的名下,当个嫡子岂不是更好?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明月,总不能食言,当即便连忙道:“你放心,我会……”
“李公子,这事儿,我可能还真的没办法放心,”她拍了拍李长风的肩膀,“从此以后,李公子就当是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见过李公子。
至于这一次明月楼的事儿,咱们谁都不在场,谁也不知道这位李大人是跟谁争一女子而闹出来的人命。”
说完便不再等李长风说什么,直接跳出了马车。
外头的车夫猛然一惊,连忙拉住马缰绳,李长风飞快地从马车里钻出来,却哪里还有顾锦圆的身影。
“公子……”那车夫本来就是李长风的母亲给他准备的人,身上的功夫不弱。
这会儿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这个妇人,看着并不简单啊!”
李长风脸色难看异常,“都这会儿了,还用得着你说?”
说完又连忙问道:“你方才出手的时候,没有人看见吧?”
车夫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李长风见他这个反应不由皱眉,“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公子没有安排其他的人下手吗?”
“什么?”
李长风一时没有听懂这句话。
车夫道:“不是我出的手啊!”
李长风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似的看着车夫,“你说什么?不是你下的手?”
车夫呆呆地摇了摇头,“本来小的就怕这事儿失手,若是被长公子看到了小人的脸,回到府里怕是要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一直都没有敢下死手。
后来到了那个里屋,公子您躲开了,小人瞅着机会过去的时候,长公子已经没了,而那几个人都从后窗散开了,到底是谁下的手,小人也不知道。”
李长风咽了口口水。
那几个人都是他请过来演戏的,都是一帮子泼皮,且还蹲过监狱的人。
都是不要命的,给钱就干。
但是真正杀人的事儿,这帮人不会接,且也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李长风真正的杀招就在自己的这个车夫身上,本意是让他趁着混乱结果那个李长明。
现在……
“公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长风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儿狠狠道:“什么怎么办?!管他是谁弄死了,横竖不是我!我今儿根本就没有来过明月楼,更没有看到过那个什么李长明,咱们赶紧回去。”
车夫连连点头,“好嘞!”
说完又疑惑道:“那方才那个妇人……”
“差点儿把她给忘了。”李长风不是瞎子,就方才那会儿功夫,一个大活人忽然间在面前不见了,就知道那妇人不是个简单的。
怕是李长明真正的死因跟她脱不了关系。
李长风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叫明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最要紧的是,现在先去确定人的身份。
“叫两个人去巷子里将她儿子抓出来。”
车夫上回跟李长风去过,当时就劝过李长风将那个宅子好好查一查,但是李长风拒绝了,说什么孤儿寡母的不大方便。
李长风原本是约了人在听戏,中途走了一趟,别人也不敢说什么,这会儿回到了局子上,却一直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等到车夫回来,却得了一个让他完全料想不到的消息。
“公子,那宅子根本就没有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