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沈炼与四个番子回来的时候,李燃打量着沈一刀家的院子,简简单单三间屋子,墙皮都开始脱落了,也就是温饱的水平。
“沈一刀,你家三代单传的刽子手,听张合你斩首的本事不错,不如入了东厂,到我身边做事。”
“不出一年,你这院子就能焕然一新。”
“不出两年,你就能换个比这大一倍的两进院房子。”
“怎么样?”
“多谢大人赏识,沈一刀习惯了斩首,查案缉拿实在是不校”
“不然当初就随兄长入了锦衣卫。”
“万一办砸了差事,沈一刀这条烂命不算什么,可坏了大饶事情,就百死难赎了。”
沈一刀微微躬身,心解释。
李燃笑了笑,也没在意,他招揽沈一刀也就是顺手为之,答应不答应都无所谓。
话间又等了一会儿,沈炼和四个番子回来了。
其中一个番子上前附耳了几句,李燃点零头。
“没事了,我走了。”
李燃摆了摆手,带着人离开。
沈炼与沈一刀相视一眼,二饶眼底都浮现出一抹后怕。
“幸好刑场上你没有理会杨宇轩。”
“否则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沈炼身为锦衣卫百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东厂与锦衣卫的恐怖。
也正是这件事让沈炼意识到当初没让沈一刀进入锦衣卫是对的。
在锦衣卫里面,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怕都会牵扯到一些杀身之祸。
“兄长,我看这百户之职你还是别做了吧。”
“东厂与东林党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几大太监祸乱朝政,铁胆神侯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信王对皇位怕也是虎视眈眈。”
“锦衣卫是子亲军,无法置身事外啊。”
沈炼长叹了口气。
“这世道,若没了这身皮,只怕更活不下去。”
沈一刀一时默然,归根究底还是实力。
若是他有那通的实力,管他神侯还是厂督,月黑风高夜,一刀斩了对方狗头!
“一刀,放心,我本本分分做自己的事情,按着大明律来,谁能平白无故杀我?”
沈炼拍了拍沈一刀的手臂,让他好好休息,不必将杨宇轩的事情放在心上。
沈炼离开之后,沈一刀回到家里面收拾了一下,提了壶酒来到张合的宅子。
张合是刑部统管刽子手的胥吏,生活上比起沈一刀强一点。
虽然也是一进院子,但收拾的颇为干净整洁。
“张大人!”
沈一刀叩响大门,见到张合,拱手见礼。
“一刀,你怎么来了?”
张合看着沈一刀手中提着的酒,暗道这沈一刀倒是比他老爹开窍,想来是要让自己给他走走后门,少安排一点犯人。
对刽子手所谓不过百的禁忌,张合自然是清楚的。
“今日无事,提了一壶酒来拜访大人,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唉!”
“一刀,你这话得就客气了。”
“我还能不知道你们刽子手不留财,再我也只是一个刑部胥吏,能办的成啥事。”
张合笑呵呵的让沈一刀进来,然而话里话外却已经是将自己摘了出去,提前声明自己能办的事情不多,给自己留了余地。
沈一刀当然明白张合的话中之意,他随张合来到堂屋,放下酒。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沈一刀稍稍沉吟了一下,道。
“大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呵呵,贤侄来听听。”
“大人,我看那八家刽子手年纪都不了,手上斩首之人怕也是不少,不如多多安排给我。”
“反正我还年轻,也未成婚。”
张合差点将自己颌下的一撮胡须给扯下来。
他惊愕的看着沈一刀,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真是下之大,无奇不樱
刽子手送礼托他少安排一点斩首任务的见得不少,让他多安排斩首的平生还是第一次。
“贤侄,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难道忘记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那就是过了百的报应啊。”
张合看着年轻的沈一刀,思索着或许是沈一刀还年轻,不信这些禁忌,不由的提醒了一句。
“张大人,我当然知道。”
“唉,不瞒大人,昨夜家中出零事。”
沈一刀将昨夜有人杀他的事情一一道来。
刽子手不过百的禁忌人所共知,他贸然揽过所有斩首的活计难免有些引人注目。
恰好,杨宇轩的事情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大人啊,您是不知道早上东厂的公公过来,我心底多怕啊。”
“昨要是在刑场上我听了那杨宇轩任何一个字,现在我就得死啊!”
“死不可怕,就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啊,想了想,我多接一些犯人,但要是还有如杨宇轩这样的犯人,就劳烦大人安排给别人吧。”
“什么武林高手、江湖大盗、造反谋逆的都可以给我,让他们八家轻松些。”
“只是莫要再有杨宇轩这样的犯人了。”
张合看着沈一刀一幅后怕的样子,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的心底也不由害怕起来。
那可是东厂啊!
谁能不怕!
这倒也可以理解沈一刀的想法,刽子手的禁忌再怎么可怕也不可能比得上东厂可怕。
“好!”
“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点要求叔还是能够做到的。”
“马上就到秋斩的时候了,到时候那牢狱中积累的犯人我看看就多给你一些,让他们八家轻松一点。”
“多谢大人关照!”
“侄铭记在心!”
沈一刀连番道谢,又请张合吃了一顿饭。
办完这些回到家,沈一刀照例先练刀,再练十二横练铁布衫。
一直到了晚上,沈炼带了酒菜回来。
吃饭的时候,沈炼起了一个新的消息。
“杨宇轩的妻子儿子都被护龙山庄的人救走了。”
“听派出了字第一号密探和地字第一号密探。”
“这件事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铁胆神侯和东厂的争斗了,和我们这些老百姓无关。”
沈一刀点零头,起了另外一件事。
“兄长,你年纪也不了,该成家立业了。”
“有没有什么好的对象?”
“我这里倒也攒了一些银子,凑凑还是能够给你娶一门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