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首神龙狄飞惊在京城中名声不低,在下绿林道上更是威名赫赫。
别看他颈骨断裂,导致头无法抬起,但行事低调,神鬼莫测。
他在六分半堂弟子的陪同下来到沈一刀家门口,却见明晃晃一道大锁生生的锁住大门。
“威风凛凛的锦衣卫二爷,却住在这寻常院。”
“着实出乎意料。”
狄飞惊低语呢喃。
旁边弟子俯下身子,尊敬的道:“堂主,要我们去找吗?”
“不必了,已经有人来了。”
狄飞惊淡淡的道。
话音落下不久,便见靳一川策马前来,翻身下马,目光警惕。
“二爷临走前派人叮嘱,六分半堂若要替那周角报仇,只需等他回来便可。”
“多则三月,短则一月,二爷必定回到京城。”
“靳千户笑了,在下狄飞惊,忝任六分半堂大堂主。”
“此来乃是赔罪,周角堂主脾气不好,得罪二爷,是他自寻死路。”
“二爷心善,留他一命,但我们已替二爷料理了他。”
“另有白银千两奉上,算是我六分半堂的道歉之礼。”
狄飞惊挥挥手,手下弟子奉上白银千两。
靳一川看着死去周角的尸体,再看那闪耀光芒的千两白银。
神色愈发凝重。
久闻六分半堂乃是绿林道之首,低首神龙狄飞惊更是惊才绝艳。
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靳一川边军出身,没读过多少书,真起来,比起狄飞惊他差得远了。
可他自幼明白一个道理。
咬饶狗不剑
六分半堂不是狗,但比狗更加可怕。
“银子收不收,要二爷回来再定。”
“诸位,请回吧。”
狄飞惊笑了笑,倒也没有多,拱手抱拳。
“有劳了。”
旋即六分半堂的弟子便推着他走了。
“锦衣卫当真是大不一样。”
狄飞惊轻笑着呢喃低语,心底对沈一刀沈炼兄弟二人又提高了几分重视。
“沈炼北上辽东,生死难料。”
“这个时候沈一刀却突然离京,必有大事。”
“吩咐下去,打探沈一刀的下落,看看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要事无巨细的打听清楚。”
“是!”
......
福建府福州城,沈一刀一路昼夜不歇,跑死了六匹马,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福州城。
此时已经入夜,他看了看四下无人,运起一苇御风,双脚凌空一点,便如冯虚御风,悄无声息,攀上城墙,绕开守城士卒,潜入城郑
福威镖局乃是福州城首屈一指的地方,极容易找到。
沈一刀一路疾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到达福威镖局。
刚一到达福威镖局,他便看到福威镖局门口两根拳头粗的旗杆已经被人斩断,断口处平滑利落,显然是以宝刀利剑一击而断。
再看福威镖局的两面大旗,落在地上,旗面上金丝绣的狮子头,双眼已经被人剜去。
另一面旗上绣着的福威镖局四个字,威字也给人剜去。
往日里干净整洁的福威镖局大门口此时也显得杂乱无章。
更让人惊惧的是在这镖局大门外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血淋淋的鲜血写下六个大字:“出门十步者死!”
在距离大门十步之外,正画着一条宽约寸许的血线。
沈一刀目光闪动,看向四周,夜风呼啸,透着一股冷厉,仿佛是有着厉鬼哭嚎,惨烈可怖。
沈一刀迈步向前,拾级而上,拿起门环扣动大门。
砰!砰!砰!
门环敲击大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传得老远。
等了好一会儿,大门方才缓缓打开。
一名镖头神色惊惧,眼神慌张,左右乱瞟。
“你...你找谁?”
沈一刀抬眼看去,只见大厅内灯火通明,十几名镖师正在一起喝酒赌博,他们神色张狂,满面通红,实则满身醉意,眼底尽是消弭不去的畏惧。
除了他们之外,院落内横七竖八摆放着二十多具尸体,每一具尸体皆是看不到任何外伤,连衣襟都完整无缺。
“林震南呢?”
“你...你是何人?”
“竟...竟...敢直呼我们总...总镖头的名字?”
大厅内,醉酒的镖师摇摇晃晃,指着沈一刀,满嘴酒气。
他们这段时间心理煎熬极大,看不到的敌人,不断死去的同伴,想跑也跑不了,出了大门十步便是死路一条。
如今只得醉生梦死,努力压下心中恐惧。
眼见得沈一刀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比起少镖头还要上一些,却直呼总镖头的名字,心中一股郁火就要发作。
沈一刀微蹙眉头,林震南做生意还可以,于江湖上果然是一事无成。
自己武功孱弱,却还以为算得上江湖一流好手,手下镖师都是这等货色,却还以为凭借福威镖局十省的分局镖头聚集起来便可与少林武当、峨眉青城相比。
就跟没出过象牙塔的书生似的,也罢,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或许能让他对自身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也不算坏事。
“林震南~~”
沈一刀懒得与这些镖师多言,运起真气,贯注声音之中,响彻整个福威镖局。
镖师们被这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震慑住了,纷纷不敢吱声。
没等一会儿,便听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林震南一家三口快步走来。
“二爷!”
林震南见到沈一刀,心中微微一惊,却也快步上前,躬身见礼。
“林震南见过二爷。”
林夫人与林平之见沈一刀十八九岁年纪,相视一眼,都有些担忧。
敌人强大,刚刚他们是在后院解剖一具尸体,心脏四分五裂,分明是青城派松风观的摧心掌。
这摧心掌练到如此程度,外表丝毫伤痕都看不出来,必定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锦衣卫却只来了一人,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娃娃,能救下这福威镖局上下吗?
一时间,原本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锦衣卫身上的林夫人和林平之母子二人都有些心灰意冷。
“丁修呢?”
“丁大人就在厢房。”
“二爷随我来。”
林震南也是第一次见沈一刀,他当日入京只见了卢剑星与沈炼。
本以为求援锦衣卫会有大批锦衣卫到来,没想到只来了这位二爷。
林震南的心底同样惴惴不安,哪怕这二爷武功再高,难不成还挡得住青城派松风观那么多高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