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缭绕。夕阳余晖。
街上街头繁闹,人影憧憧,叫卖声、谈笑声、车马声不绝于耳。
虽已是近黄昏之时,却依旧人声鼎罚
只是繁华的街两旁,不知何时多出了许多携家带口的乞丐,衣着褴褛的破旧衣衫,以家庭为单位挤成一堆。
不少人手中端着带着豁口的破碗,蹲在地上,似乎还未习惯乞讨的生活,只以期满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行人,拉不下脸来脸乞讨,唯唯诺诺的不出话来。
唯有偶尔路过的人,扔下一个两个铜板到破碗里,这些人才堆笑着起身对人家两句吉祥话。
贾赞骑在马上,带着随行护卫,从这些人身边经过。
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乞讨的人们,心中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正如他对永安帝所,灾难已经发生,不论朝廷做什么,都只是亡羊补牢,终究还是会有不少百姓蒙难。
距离蝗灾发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些日子以来,他基本一直都待在西郊大营整训军队,连营门都没怎么出,几乎没有回京。
未曾想,猛然间一回来,街上竟多了这么多逃难的百姓。
整条街贯穿长安南北,总长度达到了六七公里,一眼望去,道路两旁全部都是乞讨的难民,这还没算挤在各个坊市之中,以及未能进城的难民。
可想而知光是在长安,便逃难过来了多少。
这还是仅仅只是京畿本地灾民。
要不是早早的便关闭了长安周边九大关隘,涌进来的难民还会更多。
本来这种安置难民的事,应由京兆尹应该出来主持工作。
但好死不死的是,上任京兆尹杜飞,因为贪污受贿、勾结匪徒,已经被斩首,新任京兆尹还没上任。
这么一来,安置逃难过来的难民也就无人能够安置。
现在这事归到了五城兵马司暂时管理,等新任京兆尹上任后,再移交到京兆府处理。
贾瓒怀着略显沉重的心情,一路回到的宁国府。
刚刚进入荣宁街,却见约莫有二十余辆车架围在大门口。
旁边一些身穿官服的人围成一圈,正在着什么。
当贾瓒一行人出现在街口时,有一人恰巧扫了一眼。
瞧见是贾瓒,那人顿时惊呼一声:“列位,贾爵爷回来了!!!”
众人顿时循声望去,大喜过望,顿时围了上来。
“爵爷,您回来了,我来伺候您下马”,一男子满脸笑容,伸手就要伺候贾瓒下马。
“使不得,李大人,您折煞我也”,贾瓒连连摆手。
此人乃吏部文选司郎中李修然,虽然只是区区五品郎中,但职权不。
吏部向来被称为“官”,为六部之首,文选司更是吏部职权最重的一个,主管官员迁升、改调。
因此李修然虽然只是个五品郎中,但却是位卑权重的典型,地位超然。
“贾爵爷为国整军,劳苦功高,使得使得”,李修然不由分,伸出手去,搭在了贾瓒的手上。
贾瓒无奈,只得借力由他将自己扶下马来。
站定后,贾瓒环顾四周,见众人无不大汗淋漓,显然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了。
装作茫然状,问道:“列位大人,这是……”
他们要来做什么,他自然心知肚明。
早在前往淳化剿匪之前,他就已经叮嘱过了秦可卿,不论是谁前来,礼物一概退回,等他回来之后再。
等从淳化回来之后,紧接着便来了蝗灾,近些时日他一直都待在军营内,这些人压根就找不到他。
看来时局已经将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否则也不会特地的在门口堵着他。
“贾爵爷,这里不是话的地方,不如咱们……”,李修然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陪笑着道。
贾瓒立时作恍然大悟状,一拍脑门道:“哎呀,你瞧我,走走,诸位大人们请里面话。”
众人长舒一口气,簇拥着贾瓒走上台阶。
大门里,墨竹躬身站在门口,对贾瓒一礼:“少爷”
“墨竹,你怎么搞的?让诸位大人在门口等着,太不像话了”,贾瓒怒斥道。
“我……我……”,墨竹一脸的委屈。
李修然忙道:“贾爵爷莫要错怪兄弟了,是我们自己要在门口等候大饶,与兄弟无关。”
“是吗?”贾瓒扭头望向墨竹。
却见他不停的点头,“是的,我让大人们去花厅等候,但大人们不听,非要在门口等着,我害怕列位大人们中暑,只得安排下人们煮凉茶,送与诸位大人。”
“是是是,贾爵爷,贵府下人们通情达理,绝无招待不周之处”,有人高声附和道。
“嗯”,贾瓒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暂且饶他一次吧。”
言罢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列位大人们请。”
“请,请”
一行人围着贾瓒,嘴里不停的称赞着他,不时还夹杂着近些时日朝堂上的风向变化。
自从王子腾率兵前往晋地,露出了实际目的之后,作为晋商的大后台,庄本就已经开始被有意识的边缘化。
连最近几次较为重要的会议都没有让他参加,只有大朝会时才能见得到他人。
官场之上,消息最是灵通不过。
老大眼看着就要倒台,下面的人自然要尽快给自己找个靠山。
再加上以往曾收过晋商钱财、正担惊受怕的,两伙人顺势便合为一体,抱团取暖,顺便找个新的老大。
如今朝廷之上,除了贾瓒,还有谁能保得住他们。
再以贾瓒现在的级别,的的确确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已经有了立山头的资格。
至于投靠一个武职将领,会不会引来文人不齿,这点在他们看来完全不是问题。
贾瓒现在虽然是武职,但他本人可是科举出身,哪怕到了现在,每个月还能从翰林院领到俸禄呢。
从这点来看,他压根就是个文臣,只是目前暂时担任了武职而已。
大家都是儒家门生,都是读书人,有什么可丢饶。
正是抱着这种心态,使得他们对于投靠贾瓒,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