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是……让臣率军前去平叛?”
贾瓒试问道。
永安帝摇摇头:“暂时不必,朕已传旨湖广、四川、广西、云南四省都指挥司全力围剿土司联军,且先看看事态发展。”
“一旦战事不利,再由你出马也不迟。”
若是放在以前,这么大规模的叛乱已经足以让永安帝夜不能寐。
可是现在有了贾瓒在,他是无比的淡定。
什么土司联军?
暂时先陪你们玩玩,要是不知好歹,便直接派出贾瓒荡平了你们。
对于永安帝来,贾瓒就如同核武器一般,是不能轻易能动用存在。
“臣随时恭候陛下差遣”,贾瓒适时的表了把忠心。
永安帝笑着点点头,想了下,道:“京营现在的状况,也没有重组的必要,朕欲撤编京营,以折冲军为样板,重新训练两个兵团,与折冲军一道拱卫关中,你以为如何?”
“臣自是并无不可,全凭陛下决断。”
贾瓒躬身一礼,心中轻笑。
他自然是希望越多越好,拿朝廷的钱给自己养兵,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永安帝已经决定撤编了京营,问贾瓒也只是想看看他的想法。
见他并不反对,便已经开始考虑撤编事宜。
可一想起折冲军那巨大的花费,哪怕现在国库里还有些银子,他也依旧有些牙疼。
很是为难的道:“这练兵的花费……能不能节省些用?”
贾瓒一愣,旋即眉头紧锁,道:“折冲军自身花费,虽是高于一般军队,却也不算太过夸张,大部分的银子,主要还是用在了骑兵上面。”
“下面的这两个军团,若是不组建骑兵,花费即可大大减少。”
永安帝听他这般,很是迟疑。
骑兵的作用,他自然是知道的。
在古代,骑兵基本等同于后世坦克,是战斗力的保证。
折冲军的战绩如此豪华,有一多半都要归功于那两卫共计一万两千的骑兵。
骑兵好是好,就是实在是太贵了。
养一个骑兵连人带马的成本,都足够养好几个步兵了。
可新组建的军团若是去掉了骑兵,谁也不好还能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
所以,折冲军能有如今的威名,除了贾瓒自身的能力以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用银子给生生堆出来的。
对于贾瓒来,他倒是无所谓。
没有骑兵,这两个军团就当山地师来用呗,没什么大不聊。
也就是他不想让朝廷的军队威胁到他以后的计划,否则他都想直接改良现有的火器,直接组建两个近现代化的火器军出来了。
永安帝纠结了半,最终咬咬牙,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贵有贵的道理,不就是钱吗?花完再赚。
永安帝心头在滴血,勉强笑道:“已经到了年底,不好再大动干戈,便到了来年再开始吧。”
“臣明白”,贾瓒躬身道。
“好了”,永安帝意兴阑珊的摆摆手:“朕便不留你吃饭了,回去吧。”
“臣告退”,贾瓒腹诽道:都已经过了午时了,连顿饭都不管。
躬身一礼,倒退着出了乾明殿。
待他离去之后,永安帝沉默了一会儿,又取出了那枚玉佩。
坚毅的面庞逐渐柔和。
又在殿内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直往后殿。
李进忠见状,连忙招呼周围的宫人们退下,他自己跟了上去。
直来到那灵堂之前,永安帝推开门进去,李进忠在身后关上门,亲自守在门口,一双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
灵堂之内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白色的帷幔,显得清冷幽静。
永安帝抽出几支香点燃,拜了几拜,插在了香炉之郑
又取出玉佩拿在手里,好像是在炫耀一般,笑道:“你瞧这是什么?”
“呵呵呵呵”
他一个人站在供桌前傻笑。
此时此刻,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岁一般,成了一个在心爱的女孩炫耀的少年郎。
“唉”
永安帝长叹一声,目光深邃的望着玉佩,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光滑的表面。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竟是没想到,父皇把它赏给了贾瓒。”
“害的我一个皇帝,还要拉下脸来跟臣子讨要。”
永安帝无奈的笑着。
“这枚玉佩,还是我从皇家宝库里偷来的一块玉石,专程找到京城最好的石匠雕刻的。”
“为了这事,我还挨了父皇一顿好打。”
他声音很是轻柔,似是生怕惊扰到亡灵。
目光之中满是怀念,眼前似乎浮现出年轻时的太上皇,发现他去宝库里偷东西,暴跳如雷的让宫人把他拖下去打板子的场景。
“当时我身边许多人都在劝我,竭尽全力讨父皇欢心,莫要惹得父皇生气,好与大哥争夺太子之位。”
“在遇到你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自到大,我从未惹父皇生气,每都心翼翼的服侍,就是希望父皇能多喜欢我一点儿,再喜欢我一点儿……”
“那是我第一次惹父皇发火,他冲我大骂,我没出息,堂堂大梁的亲王,竟是会下作到去宝库里偷东西,我瞧的出来,父皇他对我很失望。”
“可是我不后悔,我一点儿都不后悔,我只希望能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讲到了此处,永安帝已经泪流满面,可是目光却依旧柔和无比。
渐渐的,他的表情开始发生了变化,变得无比狰狞,柔和的目光也开始凶厉了起来。
“都是他!都是他!要不是有他,你本该是我的妻子!都是因为他!”
他手舞足蹈,发了疯一般的嘶吼着。
在这的灵堂之内,状若疯魔。
“都是他!他必须死!他必须死!”
“他死了也就算了,为何他还要连累你!我已经准备好了人手,就等着把你救出来,他偏偏就是要带上你!”
“我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永安帝一个人在灵堂内发疯,堂外的李进忠面露悲苦之色,幽幽长叹。
许久之后,直到永安帝的嗓子已经嘶哑之时,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已经披头散发,很是狼狈的坐在蒲团上,呆呆的昂头望着灵位。
忽然淡淡一笑,目光又恢复了清明,起身将玉佩放在供桌上。
付下身子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灵位上“忠烈王妃申曲氏”几个字。
幽冷的道:“你放心,我会把那个孩子找回来的,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是……我们的儿子!!!”
“再给我一段时间,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把他带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