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姨妈的热情招待下,贾瓒在此处很是别扭的用了早饭。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薛姨妈好似对他过于热切了,搞得他相当不自在。
极少见到他会如此无措,宝钗在旁也不阻止,弯着两只美眸,笑盈盈的看戏。
好不容易吃了早饭,几人移步隔壁水榭之中喝茶聊天。
在外头绵绵细雨之中,吹着凉爽的微风,围坐在一起饮茶闲聊,相当惬意。
落座后,贾瓒随口问了一句:“蟠哥儿去哪了?”
这几天下雨,西郊大营的训练已然大大减弱,除了操练一番在雨中作战的科目,剩下的皆已经停下。
薛蟠这个公子哥也只是去学学东西,哪怕贾瓒再是一视同仁,下面的人也不可能以实战来要求他,这几天给他放了假。
宝钗端着茶壶给几人满上,闻言,香娇玉嫩俏颜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叹道:“一大清早便去了冯家,说今日他家有个聚会,侯家小姐也会过去。”
“原来如此”,贾瓒轻笑摇头。
“侯家小姐?”,宝琴奇道。
宝钗给她递上一杯茶,失笑着解释:“大哥他前些日子在冯家偶然碰到了一女,是修国公侯家庶女。”
“呀!大哥有心上人了”,宝琴立时惊呼,喜笑颜开:“可喜可贺,如此,大哥也能收收心了。”
哪知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宝钗便是一肚子怨气:“他心上人可不止这一个,自来了京城,也不陪陪母亲,整宿整宿的不归家。”
宝琴笑着挽住她的手臂,劝道:“大哥玩心大,这也没办法,现下他既然有了喜欢的姑娘,以后断然不会如此了。”
又想了下,问道:“伯母可曾去了侯家提亲?”
宝钗缓缓摇头:“这倒未曾,大哥说要等到春季围猎,在人家姑娘面前大显身手后,才去提亲。”
“呦,大哥还挺有心的”,薛蝌笑着说道。
宝钗也跟着笑了,摇头道:“谁说不是呢。”
正在这时,外间环佩叮当,几人回头,却见是黛玉款款而来。
“我去瓒哥哥那里,晴雯说是来了姐姐这”,瞧见几人在看着自己,黛玉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妹妹来了”,宝钗温和一笑,起身相迎,表现的很是大方。
“宝姐姐”,黛玉粲然笑着,很是亲近的挽住了她的手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有多好呢。
只是她俩虽然表现得滴水不漏,可隐隐之间的争锋之意,依旧不能完全遮掩。
望着说笑的两人,宝琴侧面先是瞧瞧她们,又是望向贾瓒,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女手牵手一道来到桌旁,黛玉也不谦让,自然自然的坐到了贾瓒右边。
宝钗也不落下风,随之坐到了左边。
一左一右,好似个铁钳一般将贾瓒夹在中间。
贾瓒面容沉静,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抬眸对薛蝌道:“为兄对东瀛多有兴趣,不如去我书房,我二人畅谈一番如何?”
没错,他打算跑路了。
这种修罗场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必须有多远跑多远。
薛蝌一听,当即笑道:“小弟也正有此意。”
他在这也待不下了。
方才只有宝钗和宝琴,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是他堂姐,倒是不必费心去管什么男女大防。
而今黛玉竟是也来了,她与自己可没什么关系,于情于理他都需要避嫌。
哪知薛蝌刚刚起身,坐在她旁边的宝钗便拉着他的袖子,将他按在了椅子上,朝他微笑道:“书房有什么好去的,便在此处不好吗?我们也能长长见识。”
“是呀”,黛玉也笑着望向贾瓒:“我一来瓒哥哥便要走,这是在嫌弃我吗?”
“怎么会呢”,贾瓒淡然的笑道。
他的表情虽是看不出什么心理变化,只是一滴冷汗,却不受控制的从额头滑落。
“瓒哥哥是热吗?如何出汗了?”,黛玉当即拿出自己的手帕,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擦汗。
此举倒是让宝钗面露不愉。
这是在朝我示威?
宝钗心中暗自愤恨。
贾瓒被黛玉弄的浑身不自在,伸手拉下黛玉给自己擦汗的小手,道:“好了,我不热,不必给我擦汗。”
黛玉轻轻一笑,收起手帕,端起茶碗自顾自的喝茶。
桌前几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竟是沉默了下来。
眼见氛围越来越尴尬,贾瓒只好岔开话题,开口问向薛蟠:“东瀛现今的征夷大将军为何人?”
一听贾瓒并未询问当今东瀛天皇,而是直接询问征夷大将军,薛蝌很是惊讶的问道:“兄长竟是知道征夷大将军,可是曾到过东瀛?”
“这倒未曾,只是由其余渠道有过一些了解”,贾瓒缓缓摇头。
“原来如此。”
薛蝌想想,贾瓒既然是朝廷上有数的大佬之一,对海外诸国有些了解倒也正常。
思量了下,开口道:“现今征夷大将军,名为足利义持,是第四代足利氏大将军。”
“足利义持?”,贾瓒喃喃重复了一遍。
他对东瀛古代史有过一些了解,却也不算太深,足利幕府他是知道的,具体到其领导人叫什么,他便一无所知了。
“当今东瀛南北朝可曾一统?”,贾瓒又问道。
东瀛的南北朝已经是他少数能回忆起的大事件之一。
“已然一统了”,薛蝌点点头:“时年东瀛南北并立,后南朝逐渐不敌北朝,而后南朝后龟山天皇将东瀛传国三神器交由北朝后小松天皇,自此南北一统,距今已有十余年。”
“嗯”,贾瓒捏着下巴,面露笑意。
果敢,他对当下时间点的推断是准确的。
东瀛南北朝一统时间,佐证了他对当下时代处于十五世纪初的推断。
“那东瀛的国王,竟是叫天皇吗?那他岂不是比华夏天子还要……”,宝琴这时低声惊呼。
薛蝌面色一变,当即对她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种话,哪里是能乱说的。
但贾瓒却是笑道:“不必过激,一个称谓罢了。”
“这倒不假”,宝钗也轻笑了下,旋即柳眉微蹙,颇带愤恨的道:“不过此地国王这般称谓,却是有僭越之嫌。”
在宝钗这个正经古代华夏人看来,我天朝皇帝才只敢自称天子,你个小小东瀛敢称天皇,难道你比天朝皇帝还高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