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过堂风吹过,朱敬文这时候才发觉,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了。
但秦霄听到耳里,却更加的愤怒,仰天冷笑两声:
“你还一心为百姓谋福利?!跑到青楼醉生梦死,那也是去为了百姓?!”
“朕现在就让你再没有侥幸心理。”
“杨达,把证据都拿出来,朕倒要看看,他还如何地狡辩!”
皇城司统领杨达,立即拿出一本小册子。
“朱大人,这是你在青楼里的所有花费。”
“天天品尝着佳肴美酒,美人一刻地不离怀抱,花钱如流水一般。”
“上个月某日,你心情大佳,当场叫来了五名女子陪酒,夜夜的笙歌,那一晚上,就花了一千两的白银。”
“才过了不到几天,你又说心情不好,要找女子作陪解闷,这次,竟然花了两千两,摆了三桌酒席,叫来妓女,歌女共计七人。又是一夜地不休。”
“还有许多的事迹开销,你自己看看,是否冤枉你了?”
说着,杨达把小册子丢到朱敬文的脚下。
铿铿。
皇城司们的腰刀拔出鞘半截儿,都盯着朱敬文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有异动,就会毫不留情地斩杀。
皇帝在此,容不得有一点的闪失。
逼上绝路后铤而走险,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朱敬文看了下上面的记录,心中渐渐的绝望。
秦霄生平最恨贪官,光是这些花出去的数万两银子,足够他死好几次了。
哪怕事出有因,秦霄也断定了,他朱敬文就是贪官。
证据确凿,容不得朱敬文抵赖。
朱敬文也没想要抵赖。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只是不要牵连到家人。
朱敬文只砰砰地磕头:“罪臣该死,请陛下处置。”
“只恳求陛下,臣为大周效力了这么多年,饶过臣的家人吧!”
朱敬文愿意一死。
只要这么做,能让秦霄消气,不祸及家人。
见状,秦霄不住地冷笑:“想死好说!”
“但你要好好地交代,到底是如何沦落到这一步的。”
“如果交代得没有半句虚言,朕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
秦霄声音激愤。
杀意也没有减少半分,他之所以亲自地来,正是为了彻底弄个明白!
秦霄想要知道,朱敬文是如何从清官,慢慢地堕落成了贪官。
许墨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几十万两的白银啊!
大周百废待兴,处处等着用钱。
兴修水利,整备边防,救治灾民,还有四处地清剿匪患……
样样需要花钱。
但他朱敬文,却带头花了足足十多万两,浪费在了青楼女子的身上。
听到秦霄的话,朱敬文抬起了头,望向秦霄叫道:
“陛下,臣是花了这十多万两,但,但臣并没有贪钱啊!”
“臣为官数十年,从来没有贪钱过。”
“前朝没有,如今深得陛下的器重,更不会做出这等的行径。”
“臣若是想贪,在京城就可以贪。何必来穷苦的丰州,才开始贪钱。”
其实,这也是秦霄心里的一个不解的疙瘩。
前朝末年,人心惶惶,兵荒马乱的时候,最容易贪钱的,可那时候朱敬文都没有贪,所以才让秦霄相信,他是个清官。
最考验心志的那一关都闯过去了,怎么会在步入太平年月的时候贪起来?
但。
银子确确实实花在了青楼,这也不会假!
毕竟人心难测,事实摆在眼前。
想到这里。
秦霄嗖地起身,两步来到朱敬文的面前,狠狠将他踹倒,对他横眉地怒声道。
“你还在花言巧语地骗朕?”
“物证都摆在了面前,银子花在了青楼里,你还有脸说自己没贪?”
“你说说,这十万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你再敢百般的抵赖,信不信朕将你全家的抄斩,甚至株连三族!”
秦霄说着不解气,又一脚踹在朱敬文的身上。
可朱敬文自知必死反而横下了一条心,他趴在地上任由秦霄踢完,才忍着钻心的痛,爬起身重新地跪好。
俯首在地,语气坚决地道:
“请陛下明察,臣是去青楼花了十万两银子。”
“但这些钱,钱都是许大人给丰州官员的经费。这些银子出自丰州府的支出。”
“臣在青楼从来只喝了些酒,经手了银子,但绝没有贪过!”
朱敬文一口气地说完,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
搞清楚秦霄发怒的原因,朱敬文陡然生出求生的希望。
原来,秦霄是以为,丰州官员出入青楼,那巨额的银子都是贪污所得。
但实际上,这些都是丰州府拨出来的,还要跟许墨报销。
跟贪污压根不关联啊。
你可以说我朱敬文的个人作风问题,行为不检点等等。
但,绝对不能说我贪污。
只是,眼前的是皇上,朱敬文可不敢当面地驳斥,只能说出实情,由秦霄定夺。
万一顶撞了皇帝,不死也要死了。
更别说还可能株连三族!
不是说笑的。
听到朱敬文的大声争辩,秦霄,还有杨达等一群皇城司,都陷入了迷茫当中。
他说什么?
官府的经费?是报销记账的银子?
朱敬文根本一两都没贪?
秦霄只觉得脑门有些隐隐地发痛,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历朝历代,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官员逛青楼后,公然地报销的!
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秦霄揉了揉额头,问:“你是说,你们逛青楼的花销,都是官府出的钱,给你们报销了?”
“这难道就不是贪污?!官府的钱,被你花在青楼,你贪的就有理了?!”
朱敬文解释道:
“这是许大人专门批准的,他说叫做公关费,用于官员的应酬往来。”
“许大人对我们说,只要是合理的公关开销,都可以报。”
“刚才说的那两千两的花费,当时还有外地的钱庄刘员外在场,就是为了跟他谈合作,刘员外当场也答应了,他会在丰州开设一所钱庄。”
朱敬文越说越流畅,也越来越觉得,这条小命有可能保住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