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扩见刘怜儿的轿子走远之后,便随刘易的亲兵营一起出城,脱去他那扎眼的黑袍黑甲,换上刘易亲兵的衣甲,他便如同其他人一样,丝毫不引人注意。
大同南门的守卫头目是个金人,见刘易的亲兵要出城,诧异地问道:“今日是刘将军家大姐大喜之日,你等不去帮忙,怎么反倒要往城外去?”
刘易亲兵营的头领一本正经地回道:“将军了,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不能大意,特命我等出城巡视一番。”
金兵头目闻言,正色道:“将军真是尽忠尽责,将来必为我大金国柱!”
完,毕恭毕敬地让开城门,目送亲兵营浩荡南去。
拐过个弯,到了树林外面,马扩撮起手指含在嘴里,吹了声口哨,只听一阵马蹄声响,一匹黑色骏马从树林里窜了出来,鞍旁枪囊、箭袋一样不少。
刘易的亲兵头领羡慕地道:“好一匹宝马!换了我的早跑没影了!”
马扩一腾身离鞍而起,落于自家马上,笑着拱手辞行:“感谢诸位相送,马某告辞!“
一众亲兵皆拱手与之道别。
头领叹道:“果真是人中之龙啊,怪不得大姐苦等至今!”
言毕率人回城,几十个人少了一个,根本没人注意。
马扩往南顺着官道跑了大约五里地,遇到了先锋营的斥候,便在斥候的带领下去了十里地之外的营地。
此时,从大营到大同城外五里,已经遍布斥候,决不允许任何人通过,可见岳飞对大同的重视。
岳飞已从杨再兴口中知道马扩的事情,对其欣赏不已,此时见马扩仪表堂堂、高大威猛,更是喜欢,邀其入帐,将夺城的计划详细道来。
听完马扩的汇报,岳飞的喜色渐去,疑窦渐生,脸色也有些严肃起来。
马扩在一边看着,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莫非,计划有不足之处?
“马扩,我心中有些疑惑,”岳飞神情郑重地道:“据你所,这韩企先应是金主完颜晟(金太宗)极为看重的人物,因而才会将如此重要的西京大同交给他。
你觉得,他会放手大同的军中事务不管不问吗?而且,他既知刘将军独宠女儿刘怜儿,还请金主赐婚,难道不担心激怒了刘将军?”
“这个……”马扩额头见汗,有些明白了岳飞的意思。他本就不是一般的聪明,不过是身在局中一时不明罢了。
韩企先恐怕不是刘易想象的那么简单,能做到西京留守这个位置,再进一步就是权力中枢的核心人物,这样的人,岂是省油的灯?
只怕,他不过是明面上故意放手,给刘易制造一种毫不关心军事的假象,实际上,却对刘易保持了足够的警惕。
以他所处的位置,有的是人愿意效忠,这是他的然优势。刘易手下那么多人,难保就没有叛变投敌的。
刘易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如果却始终处于有心饶关注之下,恐怕……
这个结果,马扩不敢想象,一时之间,汗如雨下。
“马扩,你别着急,咱们再想想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岳飞安慰道:“就算韩企先事先有了防范,大同的兵力总是不足,他能隐藏多少兵马?最多一、两千人,再多就瞒不过刘将军的耳目了。现在,我们做个最坏打算……”
岳飞、张所、马扩、杨再腥人在地上画了大同城的草图,开始研究起来。
大同城,韩府。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韩企先在院内摆了几十桌宴席,接待城中数十位名门望族的话事人和军中的一干将领。
有个肥头大耳的商人端起酒杯,巴结韩企先道:“恭喜韩大人啊,令子与刘将军的大姐结为秦晋之好,强强联手,今后必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李某为韩大人贺,先干为敬!”
韩企先笑笑,举起手中酒杯沾了沾唇便放下:“韩某不胜酒力,还请诸位见谅!
有个金人将领喝醉了酒,拎着酒壶乱窜,走入了一处厢房的廊下,歪歪斜斜地一不心倒在了门口,把厢房的门撞开了。
他醉眼朦胧地一瞟,厢房内竟然站满了人,一惊之下,正欲话,被房内出来两人一把拖了进去,厢房的门悄然关上,没了声息。
刘易手下的几名将领也在韩府宴席中装模做样地喝酒,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抽身往韩府门外走,却被一名金将率一队士兵于门内拦下:“宴席尚未结束,几位怎么就离席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我等实在不胜酒力,先行回去休息。”
金将狞笑道:“回去休息?还是准备带兵来攻打韩大人府邸啊?”
几名将领闻言,心知不妙,拔出腰刀,便欲硬闯。
却见两边的耳房窜出一队弓手,弓满环,箭在弦,对准了诸人,只需手指一松,几人便会被射成刺猬。
“把刀放下!”金将喝道。
几人见状,知道事情败露,反抗也没了机会,无奈之下,都将腰刀扔在霖上。
刘易全身披挂,于大营中久等不见几名将领归来,眼见约定时间已过,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沉声道:“此次是我等归顺大宋的最好时机,不容错过!不等了,出发!”
完,大刀一挥,率兵浩浩荡荡地杀奔韩府而去。
沿途遇到诸多百姓,皆不知其意。
到得韩府门外,正好韩企先送几人出门,见刘易率兵到了,大声喝问:“刘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易怒喝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我家怜儿是我夫妻的掌上明珠,你竟然仗着狼主的宠幸,请狼主赐婚,将我家怜儿许于你的傻儿子!你当我刘易是什么人了?你的下人吗?”
“哈哈哈~!”韩企先一阵大笑,指着刘易道:“刘易,你少来这一套!这些年,你明里暗里培植亲信,收揽人心,狼主早就心知肚明,故尔派我来对你进行考察,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一下子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刘易心中一沉,暗道不妙,心知韩企先可能早有准备,但此时却已无退路,便喝道:“围!莫要放走一个!”
两千人马迅速散开,将韩府围了个结实。
刘易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道:“你知道了又如何?如今我一声令下,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韩企先轻蔑地瞟了刘易一眼,不慌不忙地:“刘易啊刘易,亏得你还是一员老将,我既已有准备,如何能让你得逞?看看你的的身后!你中计啦,哈哈!”
刘易转头一看,只见周边的房顶上站起了不知多少弓箭手,皆引箭待发!
又有马蹄声响,一队队骑兵到场,将他们又反包围了!
刘易一发狠,长刀一挥:“冲进去,捉了韩企先!”
话音未落,却见韩府墙头上也露出大批弓箭手,“嗖嗖嗖~”,一波箭雨袭来,将刘易手下冲出队伍的数十名士兵射落马下。
作为一名带兵多年的战将,刘易的反应很快,瞬间便想到了应对之策,他大吼一声:“返身杀敌!”
话的同时他已调转了马头,冲向包围己方的骑兵。
只有跟对方骑兵混战在一起,才能让对方的弓箭手投鼠忌器,不敢放箭,方有一线生机。
一场混战突然之间便爆发开来。
韩企先也不禁叹服,果然是百战老将啊!非自己所及也!
他原以为凭他的先手一击,便可以轻松地解决这场意料之中的叛乱,没想到,原定的计策竟然有这么大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