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局,更何况徐宁在永夜酒肆遭遇的这种事故。
他借着酒劲,最大限度的放纵了自己一把,却仍旧满足不了那位“少年郎”的欲望,没奈何,只得假借头疼,逃也似地离开了彼处。
夜已深沉,兼又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大雪,徐宁化身为的这个阴鸷青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空荡的街巷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天傀门位于瑶光北城,而徐宁离开永夜酒肆之后,只往北赶了数里的路程,便在这大雪封地的西城兜兜转转了起来。
而且这一路走来,他专挑一些偏僻的巷子进进出出,却不知道这是要闹哪般?
雪,作为夜里飘洒着的精灵,纷扬飞落,不知不觉已经濡湿了他的眉梢、鬓角。
冷风如刀,镌刻在徐宁阴鸷的侧脸上,让其凭添了几许凶神恶煞的意思。
紧了紧离别时“少年郎”亲手为其披上的猩红大氅,徐宁终于停下了脚步?
将身上撑起一道芒刺状的火焰护盾,徐宁执定了袖底滑出的那口赤色小剑,转身对着巷口冷冷的道:“两位道友,请了。”
有风吹来,卷起地上的落雪,往徐宁脚下涌动而来,同天穹上飘落的“棉絮”,两相呼应着,几欲将他变成一个雪人。
“哈哈哈,不曾想被一个炼气五层的废物识破了行藏,惭愧,惭愧啊。”
“刑老六,你也出来吧,咱真刀真枪的跟这位做上一场,也好让这小子死个明白。”
话音落处,巷口处闪出了一道佝偻人影,其人将一个鬼纹面具遮住了大半头脸,嘴里却“吧嗒”、“吧嗒”……的在抽着一杆旱烟袋。
随着火星有规律的明灭变化,左近的天地间,登时就充斥了一股浓重的烟火气。
“坏了,有毒。”徐宁暗道一声不妙,慌忙举袖掩住了口鼻,并趁机将袖底滑出的一个小瓶攥在了手中。
一手执剑,一首持瓶,徐宁张口咬开瓶塞,而后扬手将瓶中之物灌进了口中。
“唉,可惜了。”
“好精纯的血腥之气,看来这小子果然是一头肥羊啊。”
徐宁正肉痛瓶中之物的时候,风雪中,那道佝偻人影的背后却传来了一道阴恻恻的话语声。
话音落处,一个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的少年,从风雪深处走了出来。
其人一身红衣似火,在雪夜里迎风鼓荡着,似欲将周遭的风雪尽数熔化一般。
“穿戴的如此招摇,偏又要趁着月黑风高,行此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艺高人胆大,总之……”
徐宁设法压制住周遭这越发浓郁的毒烟之后,飞快的分析着敌我双方的情况,是去是留,他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刑老六,我就说嘛,从酒肆后院出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这些人,即使钱袋子被掏空了,但是随便一身衣裳,一块玉佩就够你我受用的了。”
“哎呀,不墨迹了,这眼看就要天亮了,趁着最黑暗的这段时间,咱送这小子上路吧。”
言罢,那道佝偻人影单手一拍腰间的乾坤袋,将一根盘龙扁拐往徐宁这边招呼了过来。
“哈哈哈,来得好。”徐宁狂笑一声,飞起手中的赤色小剑,迎向了那根迎风便涨的扁拐。
飞剑脱手之后,在徐宁数道法力的加持下,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狂长了起来,及至同那根巨大化的扁拐斗作一处的时候,赫然已经有了丈许之巨。
剑气纵横,在巷子两侧的石墙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剑痕。
徐宁虽然表现的骄狂不羁,但是私下里却一点都不敢怠慢,心念电转之下,从腰间乾坤内里取出了一个古旧的青铜罗盘。
“疾。”徐宁低呵一声,将嵌固在盘面凹槽里的三颗圆珠,祭到了面前的虚空当中。
盘面在徐宁的拨动之下,“咔嚓”、“咔嚓”的轮转了起来,三颗铜绿斑驳的圆珠则应声而动,在一阵“嘎嘣”乱响过后,化成了三具人形机关傀儡。
“去吧。”徐宁手底下不停,将罗盘操控着三具机关傀儡,朝着那个红衣少年掩杀了过去。
“炼气巅峰的人形傀儡,有些意思,本上人先陪它们玩玩儿吧。”那红衣少年也是托大,一经发现对面的傀儡锁定了自己,便狂妄地飞身迎了上来。
无独有偶,那道佝偻人影因为自己的扁拐被阻,也学着红衣少年那般,合身往徐宁这边扑了过来。
其人虽然佝偻且瘦小,但是身形却异常敏捷,只几个起落之后,就来到了徐宁面前。
“破……”佝偻人影出手如风,将手中火星飞溅的烟袋锅,狠狠地敲落在了徐宁的护体火盾上。
徐宁那里眼见来者不善,一早就自爆了游弋在火焰护盾当中的两个幽蓝符文,将护盾里凝成一块块幽蓝色的浮冰,堪堪挡在了烟袋锅上。
“轰隆隆。”一阵沉闷的爆鸣之声过后,徐宁身上的火焰护盾被震散了半数之多,只身前的一小部分,凝成一面幽蓝色的冰壁,在死死抵挡着旱烟袋的敲落之势。
“这是件什么品阶的法器,上品?还是极品?”踉跄后退了几步,徐宁大口喘息着腹诽了起来。
他手中也没闲着,眼见远处的三具人形傀儡,被红衣少年打得人仰马翻之际,当即快速拨转罗盘,将三具傀儡自行爆裂了开来。
猝不及防之下,红衣少年迷失在了一片三色浓雾当中,这片雾气有些“鬼打墙”的意思,如果找不到关键之处,任凭你神通如何了得,也只能在其中兜兜转转罢了。
徐宁眼见红衣少年被困,自己又勉强接下了这道佝偻人影的致命一击,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当即拼着大耗法力,飞起袖底的斩魔剑,往佝偻人影的身上狠狠地斩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既近,斩魔剑经云符真纹加持之后,其速度在一众极品法器当中,又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所以那道佝偻人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