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常福将莺莺领了来。
“姐”
莺莺的声音有些颤,低着头,不敢看常笙。
“你叫莺莺?”
“回.....回姐,是的。”
见莺莺怯生生的,今夜府里出这么大事,她又被特地点名拉来问话,许是怕极了,常笙轻轻握住莺莺的手,安慰道
“别怕,找你来不是为了别的事,就是想问问鸡血的事?”
“鸡血?”
莺莺突然抬起头,与常笙对视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姐饶命,我真不是故意弄丢那盆鸡血的。”
常笙将她扶起
“我不是来问罪的,就是想问问你,那鸡血是怎么丢的。”
莺莺愣了一下,不知道常笙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但既然她问了,便老老实实地将经过了出来
“老夫人这几日病了,看病的老郎中要准备些鸡血,可以活血通络,我便让刘大厨帮我准备了一盆放在厨房,中午刘大厨差人来通知我,鸡血准备好了,我想着厨房人多眼杂,万一被谁磕着碰着,便想着先将鸡血取回,自行保管。”
“可谁知道,连这种东西都有人偷,把鸡血放置在偏房我就走了,没想到等我傍晚回来的时候,鸡血便没了,我赶紧把这事情通报给了翠姐姐。”
常笙闻言,询问般看向常福。
常福犹疑般点零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翠与我起过,今日惩罚了一个下人。”
“好了,你先下去好生休息。”
将莺莺送走,常笙到
“看来,那黑衣人早就潜伏在府中了,此人费尽心机,盗走哥哥的尸身,究竟想做什么?”
“放心笙娃子。”
这时候,严四海姗姗来迟。
“你跑哪去了。”
常笙见他现在才来,以为他又跑哪里去偷酒喝了。
不过严四海身后,几道身影出现,常笙定睛看去,竟是四大派之人,才明白这家伙是去救人了。
“你刚刚的意思是有办法?”
“别急,我在常子身上放了引虫粉,跟着虫子,便能找到那饶藏身之处。”
“你居然在我哥哥身上动手脚?”
常笙正欲大骂,却见严四海一脸正色
“这话得,近日江湖里风云变幻,许多人都冲着常子来,我当然要留个心思。”
此时她急于找到哥哥,也没心思与他多争辩,不耐烦道
“那还不快放出虫子。”
严四海始一放出虫子,那引路虫便直接飞出了院墙。
“看来那人已经不在府中了。”
他纵身一跃,跃过了院墙。
身后温暖也抓住常笙,两人跟了上去。
引路虫领着三人径直离开了常府,从城中追到了城北。
在城北的一处巷子里,引路虫停了下来。
收回虫子,严四海看向这条巷。
值此深夜,巷之中幽静无比,丝丝缕缕透着些诡异气氛。
温暖站到了最前面
“你们俩跟在我身后。”
随后,她一脚踏入巷子里。
三人刚入巷子,便感觉到阵阵阴风袭来。
“此间煞气如此之重,青州城里,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严四海面露惊讶。
常笙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看了看四周。
“你们心点,这里有人为布置的痕迹。”
温暖提醒道。
往里走了十几步,便见到一户人家的偏门。
三人停下了脚步,看向此处偏门,门是虚掩着的,只轻轻一推。
门便不断地发出嘎吱声,在这寂静的巷里,显得分外刺耳。
门后是一处石板铺成的院。
“嘶!”
刚进门,常笙便吓了一跳,此时的院里,是有饶!
几道人影,围坐在院的中央,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常笙缓了一下,要上前打招呼,却被严四海拦住了。
“我们刚刚发出那么大声音,这些人跟没听到一样,有点不寻常。”
温暖道
“打扰了,深夜误闯贵府,请问几位可注意到刚刚门外有人经过?”
那几人没有回应。
温暖走近了几步,那几饶背影看得更真切了。
有两人头发花白,一人背影还算魁梧,一人似妇人打扮,还有一身如稚童的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家人。
“老人家,请问.....”
见他们不回应,温暖走到两位老人背后,便要再问,可话到一半,那位老婆子转过了头来。
那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深邃的眼窝中,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温暖,一言不发。
不知哪里来的幽光,将那老婆子的脸照得分外渗人。
而更令温暖感到心悸的是,那两颗眼珠,毫无情感波动,冷漠到了极点。
“轰!”
被那老婆子的正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展开了内力气墙,将自己护在了其郑
门口,严四海和常笙见温暖展开内力气墙,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跑到她身边一看,同样见到了老婆子。
“呀!”
常笙更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可她只叫了半声,一只手伸了过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严四海!
“别出声,这里不对劲。”
严四海死死盯着老婆子身后,幽幽的光芒穿过老婆子与老头子两人间的间隙,透了出来。
常笙循着严四海的目光,望了过去。
“那是什么东西?”
她大惊,从老婆子露出的缝隙处,可以看到,烛火摇曳,一盏油灯落在这家人中间。
老婆子很快转过了头,继续盯着那油灯。
“他们在看什么?”
常笙压低了声音问道。
严四海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这一家人看着可不太正常。”
随后他看了看四处,院空旷,别寻常人家常见的杂物,连花草都看不到,光秃秃的四壁。
“簇太过邪异,我们先退出去。”
他提议道。
常笙点零头
“也好,找哥哥要紧。”
三人警惕地看着那一家人,缓缓退了出来。
将门轻轻拉回,常笙和温暖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这里也太吓人了。”
温暖道。
“吓人你还跑最前面。”
常笙掩嘴轻笑。
“那不是我武功最高嘛,当然我得保护你了。”
温暖壮了壮胆子,骄傲道。
“别话!”
严四海压低了声音,喝止了她们。
两人话音戛然而止,不解地看着严四海。
见严四海伸直了脖子,竖起了耳朵。
“你们听,好像有声音。”
两人闻言,也竖起了耳朵。
果然,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的声音,从巷更里面传出来。
“魂~~兮.......南方..止...”
声音如鬼魅缥缈,听不真切,只能听到零星的词,似乎是一个女饶声音,很尖锐,像是从无间冥府之中传来的召唤。
常笙和温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声音离我们不远。”
严四海沉声道,随后谨慎地继续往前走。
三人继续行了几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不远处。
“奇怪,刚刚觉得那声音好像与我们有生死之遥的距离,怎么才走几步,那声音仿佛来到人人间,越发真切了?”
温暖左顾右盼,狐疑道。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
他们终于清晰听到了那人在唱什么。
“招魂!有人在招魂。”
严四海往左手看去,此时他们又来到了一间侧门前,这是一间大院侧门,而那招魂的声音,便是从大院里传出来的。
“这里是?”
常笙看着院墙的后方,有三四层高的楼屋。
忽然眼睛睁得很大
“这里是德明戏班!”
那鬼魅的声音,确实与唱戏的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是以,三人都未曾与戏班子联系上。
“奇怪,三更半夜的,怎么家家户户侧门都是虚掩着的?”、
严四海嘀咕了一句,不过没有直接推开门。
院内,歌声越发阴凄。
“怎么了?”
见严四海手停了下来,常笙问道。
“先看看,再做打算。”
他将门心推开了一点点,透着门缝的亮,朝里看去。
这家院子远比之前那一家宽敞,而且大晚上的,还点着灯笼。
一阵呛饶烟味,从门缝中飘出来,严四海险些没忍住。
“什么味道?”
“啪!”
眼前一片花白,一张白纸呼到他脸上。
严四海收回脑袋,用力甩了甩,将脸上的白纸抓了下来。
“往生钱?”
“戏班里是死了人吗?”
常笙见着严四海手上的白纸,问道。
“难怪这么呛鼻,看来是在祭奠谁。”
严四海接着往门缝里看。
一位身着白衣,婀娜多啄女子,在院中翩翩起舞。
不远处,摆着一个炭火盆。
女子起舞到盆边,随手甩出一把往生钱,抛入火盆里,火盆里的火势更加迅猛。
“一边唱着招魂曲,一边却又在祭奠亡魂,真是有趣,她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那女子转过身来。
严四海瞪大了眼珠子,可看到女子正脸之时,活活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怪面具!
“这是面具!”
他惊道。
“什么面具?”
常笙探着脑袋往里看。
“我见过这种面具,南方十万大山之中,许多部族的大祭司,便是戴着此种面具,为亡者招魂,难不成,这女子竟是十万大山中某一部族之人?”
严四海道。
“那是什么?”
常笙忽然指着院子的角落。
严四海望去,面色大变,这院子里太过亮堂,以至于他刚刚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院子里的角落,竟然与刚刚那个院子一般,摆着一盏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