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大唐长安。
“快跑快跑,崔府的二少爷来逛街了!”随着一声喊,崔府外整条街上一阵慌乱。
店铺家家关门闭户,商贩挑着担子直接开溜,顾客不是躲进附近的店里,就是往其他街道逃去。
特别是家有大姑娘媳妇的,全跑去厨房拿着锅底灰一个劲的往脸上抹。
“都是你个没用的东西!让你早点出来你不听,你看看,这下又没人了!”崔俊骑着马,挥着马鞭子骂着身边的随从。
这些人也有苦不出,你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有人敢在您这祖宗面前晃荡吗?
“没劲没劲,去平康坊转转。”崔俊着就要打马而去。
这些仆从一听就一个哆嗦,这平康坊是什么地方?乃是烟花柳巷之所、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上次二公子跑去那里,醉倒勾栏院,宿醉不归。回家不但被禁足一月,就连他们也被老爷扣了月例钱。
“少爷,要不,咱们去城外狩猎吧?”作为崔俊的老跟班,来福自然知道必须让少爷每都开心。否则,这憋了一个月的纨绔,不折腾到城卫禁军金吾卫出来才怪。
“妙啊!”崔俊这个高兴啊,立即打马回府,取了弓箭就往城门外去。
“少爷!等等我们!”来福带着一帮仆从在后面急追。可是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
崔俊打马往城西外的丘而去,这边树木茂密,猎物又多。这不刚到丘处,就发现了一只野兔。
弯弓搭箭,一箭而去却是失了准头。野兔被惊,慌不择路而逃。
崔俊催马赶上,凑近了又是一箭,这下正中野兔身躯。
“嘿嘿,看你往哪里逃。等下拿回去烤了吃。”崔俊下马抓起死兔子正自得意之时,却突然见着山丘后有一抹紫色身影闪过。
“谁?”崔俊眼尖,早就瞄到了那是个女子。
丢了手里的死兔子,也不顾马匹,崔俊抬腿追了过去。
只见土丘后有一紫衣女子,正靠在一株树旁。
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按着肩膀,肩膀处似乎、好像……隐隐有斑斑血迹。虽现在那女子按着肩头低垂着头看不清样貌,但是就她这身材,啧啧啧已然让崔俊怦然心动。
“诶呀呀,姑娘受伤了?来来,本少爷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容我为姑娘疗伤。”崔俊探手在怀,摸出个精致瓷瓶来。
“滚开!再敢靠近,我杀了你。”女子抬头,身子却是紧张得有些发抖。
紫衣女子一抬头,可是把崔俊看呆了,峨眉粉黛、杏眼桃腮。眼神中透着些不一样的神采。这女子不但美,还有一股子英气。
咽了口口水,崔俊壮着胆子心靠近。眼见女子只是警惕望着他,眼中多有苦楚,些许带着些惊慌之态。这不就是活脱脱一只软绵绵的白兔嘛。
崔俊这胆子就肥了,以为这娘柔弱好欺负。走到近前,伸手就去拉女子。
哪知,女子按着肩头的手突然一挥,一阵香风飘来。
崔俊鼻子嗅了嗅,立时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女子起身踢了踢崔俊,见他没反应,便立时变了副样子。凤目精光一闪,嘴角带着蔑笑道了声:“登徒子。”
蹲下身,在崔俊身上一翻摸索,顺走了他随身带着的铜钱,以及一块玉佩。身形一展几个纵跃,跨上崔俊溜缰的坐骑,往北疾驰而去。
等到来福带人找到崔俊时,崔俊已经凉透了。崔俊的尸首被抬回长安城,消息立即传开。
这下可好,五姓七望之一的崔府家纨绔二少爷莫名其妙翘了辫子,不但惊动了京城里的人,还惊动了皇帝老爷。
高高挂着白绸子,一片素缟的崔府,迎来了代表皇帝老爷来慰问的三皇子李恪。
崔明德带着大儿子崔士元前去迎接,抹着老泪感谢皇帝的恩浩荡,跪下对着皇宫所在之处“咚咚咚”就是几个响头。
李恪慌忙扶起崔老爷子,直让崔明德节哀顺变,自己也要按着老爹李二的意思前去拜祭一下短命的崔俊。
崔府的内堂成了灵堂,灵堂内尽是白衣素缟之人,以及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哭的最伤心的就数崔俊的母亲王氏。这“嗷唠嗷唠”地一声接着一声,任谁听了都觉得揪着心。
老爷似乎也被这位慈母的哭声感动,夏日里便是一阵惊雷隆隆响,紧接着就是乌云滚滚来。
“咔嚓、咔嚓、咔嚓。”老爷对准灵堂直接落下三道惊雷。
先后劈开了屋顶、劈碎了棺木、电得崔俊的尸身冒了白烟,吓傻了灵堂内的一众人。
“老爷啊,我儿他是造了什么孽,在死后还要遭雷劈啊?”王氏捶着胸口对着屋顶破洞露出的空哭喊着。
“娘啊,节哀吧,二弟这是被老爷用雷接引上做神仙了。”崔士元哭着劝王氏。
“造孽啊!为啥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崔明德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咳咳咳……”正在此时,一阵咳嗽声从冒着青烟的棺木中响起。
一只手掌一抬,推开了上面破破烂烂的棺材板子。
一段焦炭般黑漆漆的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你妹的,谁家装修这么吵?”
“嘎!?诈尸了!”
崔府灵堂顿时一阵慌乱,逃的逃,爬的爬,吓尿的吓尿,翻白眼的直接就往地上倒。
崔家老大崔士元抱着王氏直哆嗦,老爹崔明德抽出腰间的长剑,在边上一起打着颤。
“你们谁啊?拍古装电影呢?”这段焦炭会话,还会龇牙笑。
“不对啊?我昨下了晚班不正在码字吗?咋就到了片场?”
“诶诶,等会儿,我脑瓜仁好疼。”
……
焦炭着一下便倒了下去,脑海里一段段记忆碎片开始连接重组。
等了许久,未见崔俊的尸身再有异动,崔明德握了握手中长剑,一步步靠近棺材,哆哆嗦嗦用着剑尖轻轻捅了捅崔俊尸身的脚底板。
“诶呦!疼疼疼!你丫有病啊?”那黑乎乎的人又一下坐了起来,捧起被崔明德用剑捅的那只脚,拿嘴直吹气。
“嗷唠。”王氏吓晕了。
“妈呀!”大哥崔士元也吓晕了。
“当啷”崔明德的剑掉在地上,身子控制不住地筛起了糠。
黑乎乎的人放下脚丫子挠挠头,对着崔明德一抱拳,咧嘴一笑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嘎!”这下崔明德也两眼一翻也晕了。
“这都啥心理素质啊?”崔俊跳出棺材,身上焦黑的布块随之散落。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一览无余。
“诶呦喂,这可有伤风化。”崔俊扯下了灵台上的白绸子将自己裹上,大摇大摆回了自己住处。
这时候整个灵堂里没晕过去的只有那李恪,不过这货也没啥胆色,现时只觉裤裆里都是潮潮的。
眼见崔俊走了,李恪便连滚带爬跑回去找老爹李世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