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俊与陆德明两人相谈甚欢,并未注意姑娘。等到午时崔俊要准备午饭时,才发现姑娘正睡得香甜,崔俊就势留着陆德明一起吃口饭。
飘着浓郁香味的饭菜被端了上来,刚才还睡得香甜的陆婷芳便吸着香味儿醒了过来。崔俊招呼她一起过来吃饭时,陆婷芳却是摇着头直皱眉。
像崔俊这般大桌同食的情形,在她的眼里那是违背礼数的行为。你一箸、我一箸地在在一个盆子里夹来夹去,太脏了。
崔俊从陆婷芳的眼中看出了她嫌弃的情绪,立时拿起一双长些的筷子道:“这是公筷,我们用这个夹到自己碗里才吃,这双筷子不沾嘴的。”
崔俊罢,还用公筷演示了一下。这回,陆婷芳算是看清楚了。敢情人家想得很周到,是自己误会了。
尴尬笑笑,陆婷芳起身来到餐桌边落座。桌上的食物简单但是味道却是极好的。那白白的、软软的东西一入口,便是涌上一股子清甜味儿。虽里面有些黑乎乎的怪东西,但是味道却是新奇而美味的。
还有着种一根根如玉石般细细长长的东西也很好吃,咬在嘴里脆脆的也有股子清香味。
餐后,陆婷芳便悄悄问陆德明,那两道材名称,陆德明笑呵呵地告诉她,一个叫皮蛋拌豆腐,另一个是清炒豆芽。
路停芳听了直点头,直晚上也要吃这个。陆德明自是笑着应允了,反正崔俊的豆芽每都会长出来老多的,根本吃不完。只是那皮蛋的原始状态,最好还是别给陆婷芳这丫头看到,否则真怕她会吐出来。
只是陆婷芳不知是性格内向还是怕生,言语不多,看谁都显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崔俊这两没事儿就会往铁匠工坊里跑,除了关心锅炉的制造,更关心自己马车的改造。
车轮、车轴、车厢、车架全部用的是铁皮。车轴与车轮的连接用的是短滚轴轴常虽与滚珠轴承相比,会影响车辆的转弯性能。但是这滚珠的制造却始终无法达到满意的精度,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减震系统崔俊直接上怜簧,反正这玩意的制造并不难,也好趁机让这帮子工匠了解下螺旋、螺纹的知识。
其中最麻烦的便是轴承与轴承套的制造,没有机床的现在,一切只能靠着工匠们手工打磨。
虽效率不怎么高,但是这精度也还算马马虎虎堪堪能用。没有螺栓和螺母的情况下,所有的部件只能采用热铆钉技术来解决。虽然降低了制造难度,但是一旦坏了,那便只能成套更换。
入冬之后,外面的空便一直阴沉沉的让人感觉很压抑。这下午,久未露面的孔颖达匆匆而来。
孔老爷子前来自是有事要,坐在崔俊的大炕上,喝着温热的醪糟,老爷子心情很好。
翠环被派去请陆德明过来,崔俊与孔老爷子搭着话聊聊家常。等到陆德明过来时,孔颖达已经饮了三盏热腾腾的醪糟。倒不是崔俊气不肯拿出自己酿造的白酒来,而是白酒不适合加热饮用,大冬的还是以醪糟这种带着酒味的低度酒精饮料来得合适。
“颖达兄别来无恙啊?”陆德明见到孔颖达,便先开口问候:“我搬来此处这么长时间了,今日你才来看看我,真不知如何你。”
“德明兄莫怪,弟实在是事务繁多分身乏术啊。”孔颖达捋须笑言:“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与明德兄与崔俊。顺便讨一杯好酒。”
“你先事。”陆德明脸上也露出喜色,这孔颖达的话里透着的意思绝对是件好事。若是不然,孔颖达可没脸皮在这里讨好酒喝。
“这次蝗灾虽是保住了魏州、洛州等地的良田,不至于让收成损失。但是这底下犯事的官员却被揪出一大群。”孔颖达道:“这几日间,陛下每日在朝堂之上都是在处理这些犯官,革职、收监、流放的已有数十人。而判了斩立决的,也已不下十人。”
“这事儿我已知道,这些人中有几个还是我的门生、故交,真是可惜了啊。”陆德明摇头叹息道:“陛下已经许久没动过杀机了,这回判罪的都是咎由自取之人。”
陆德明点头道:“这官员一旦罢免了,必得有人顶上去。原先的散官已经用的差不多了。陛下今日早朝便下了圣旨,是明年开春立刻开制科,年底开殿试,选拔优秀人才为国用。我今个过来就是想问问咱俊哥儿是否能参试了?”
陆德明一听,喜上眉梢,拍着桌子道:“可也、可也,咱俊哥儿已有状元之才!”
“哈哈哈,那就好!”孔颖达笑道:“如此,明个就让崔明德带这子去万年县报名,一个月后便开考!”
“找他崔明德作甚?我的弟子,自当我亲自带去!老夫要看着他夺状元!”陆德明嚷着要亲自带崔俊去报名。一是想借着自己的名号给崔俊扬扬名,另外也是想告诉有些人,别再科举中舞弊出幺蛾子。
“如此甚好。”孔颖达道:“此次我是主考,今日在此醉一场,日后便不能与你等随意相见了。”
“颖达兄光耀!”陆德明恭维几句,便喊着崔俊去张罗酒菜。
接下来,两人至少有一年多的时间见不了面,今日是一定要与孔颖达大醉一场。
孔颖达的酒量出奇的好,陆德明年岁已高,喝不了多少。但那孔颖达却是口啜饮一盏接着一盏,足足喝下去一斤半才摇晃着身子起身告辞。
“孔老夫子留步。”崔俊见状里晒出言挽留:“外面寒,孔老夫子是否在我这里些歇息一阵,等酒醒了再走不迟。”
“无妨,”孔颖达摆摆手道:“但看岁月侵华发,仰面已是满风霜。落尽一树梨花白,唯愿桃李下满!子,好好温习功课,老夫等你高中状元!哈哈哈……”
孔颖达打开屋门,迎着北风作一首诗,踏步而出。候在院外的马车上跳下一人,扶着孔颖达上车。一声“驾”,马车粼粼而去。
“颖达之志向,我不能比也。”陆德明在屋内叹一声,似是有些后悔没能和孔颖达一起大醉一场,给自己倒了盏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