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俊寻思良久,便想到了一人,那就是在雁回楼拍卖琉璃时见过的中年虬髯汉子。当时那贴贴娘可是与自己过,此人乃是长安数一数二的牛马贩子,家财万贯。
若是能找到此人与之交易,那么崔俊的耕牛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只是,现下要与此人取得联系,怕不是又得去几次雁回楼。不得还得托付贴贴娘帮着传话呢。
眼看年关将至,耕牛的事情若是不解决,绝对会影响日后的耕作生产。手上两千三百多亩的土地,不能摆着浪费,工厂得一点点建设,多余的土地先耕作起来,才是正解。
心知此事不能再耽搁下去,崔俊便找了个由头。是整日介在庄子里读书,陆德明也没个休息。为师尊身体着想,便休一日放松一下。
陆德明对此没异议,这么多人跟着他读书,确实够累的。而且,他现在只看好崔俊能夺状元为他争光,余人么还是欠点火候的。
崔俊是放松一下,但总不能在庄里喝酒玩乐吧?那便去雁回楼,纨绔们年满十三的都能去。
这下,原本兴致勃勃的戴至德等几个娃子,一个个唉声叹气抱怨不休,只怨自己生得晚了。
“你几个快些个长大才是,等长大了,便让俊哥请你们去雁回楼里吃酒。”刘政会家的次子刘玄象得意洋洋,很有优越福以前听哥哥常雁回楼怎地怎地有趣,这回,他可总算有机会去开开眼界了。
“你们几个若是不想回去,便在这里歇着。若想去庄子里转转看看羊啥的,便叫人带了去,莫要自己个瞎跑。我这庄子里都是杀过饶恶汉子兵卒,心拿了你们去烤了吃。”崔俊怕这帮子纨绔没人管着乱跑闯祸,便出言吓唬几人。
“那、那我们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去就是。”卢怀让声在旁提议。
这子乃是卢宽的三子,一人却是将来万春公主的驸马。万春公主与这子结合后,改封了长沙公主。而这子比他老子还牛逼,金紫光禄大夫、行太府卿、驸马都尉、上柱国,袭封芮国公。
“好好回家休养一,将陆夫子这几传授的东西好好总结一番,看看有何错漏之处,待明日前来时好好请教先生才是。此乃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崔俊与这家伙倒是和声细语的,没重话。
至少这卢怀让比之戴至德,倒是多了一份稳重。其实若是戴至德没那番鄙视老卒的言辞,崔俊也不会对他不喜。
反正现在离着雁回楼开张的时间尚早,崔俊派人去给李恪与李泰送信。今个去雁回楼,要是不叫上他们,怕日后见了,要被埋怨。
待到李恪与李泰来时,已是巳时末。一帮子纨绔便呼啦啦跟着崔俊往雁回楼去,崔俊马车上多了个装钱的大木箱子,以及三坛子五十斤装的大唐风华蒸馏酒。
这回,崔俊势必要大出血一番了。
雁回楼内依旧热闹,才入楼内,便是一阵阵丝竹乐声传来,间或有娘唱曲之音。听这曲子,却是崔俊为窈娘谱写的青梅竹马。
“那厮过来。”李泰走在前边,见着有厮立在门口,便喊了过来:“去地楼找一处宽敞点的地方,好让爷几个耍。”
“是是是。”那厮对几人都是认得的,连声应诺了去安排。
不一会儿,便有一群娘莺莺燕燕跑着下楼,各自寻自己相好的郎君挽了胳膊往地楼去。独独崔俊与那初来的刘玄象,没有娘来搭理。
“俊哥,等下可能帮我找个好看的娘子作陪?”刘玄象悄咪咪对崔俊。
“你可有钱?”崔俊瞥一眼刘玄象,这子平时衣着啥的可都不是好料子,看着就不像是有钱人。
“钱倒是有些的,只是今个身上只带了两百余文,不知够不够用?”刘玄象话间摸摸衣襟里装着的钱袋子,有些心虚。
“今个我请,你却不用出钱。”崔俊好笑道:“但若是看中了人家娘想要常来往,却每个月都要花上一两贯的才行呢。”
“怎要这许多?”刘玄象心惊。
“你若不想与旁人共享这娘,自是要这许多钱的。否则,你那娘睡别人怀里了,你舍得?”崔俊有心逗下刘玄象。
“那、那我还是不要了。”刘玄象气馁道:“找个娘都费这许多钱了,回家可要被我爹打死不可。”
“哈哈哈……”一旁的李恪几人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崔俊也忍俊不住,拍拍刘玄象道:“玄象,刚才逗你玩的,来这地方便是逢场作戏。你一走,也不知她就钻进谁的被窝子去了。真要喜欢,也得找个清倌人,到时为她快快赎身才是正经的。”
“俊哥得对,今个给你找个红倌人乐呵乐呵就是,那清倌人养着可费钱了。”李泰在一边打趣。
刘玄象皱着眉头不语,心里却因为崔俊那句分开了就会钻被人被窝的形容,给弄得心情极糟。看着那些挽着纨绔们手臂的莺莺燕燕们,刘玄象在心里猜测着那个是清倌人,那个事红倌人。
一群人来到地楼,这里早已布置好了场地,是一处以木质山水屏给隔出来的宽大场地。许是冬的缘故,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羊毛皮子,赤着足踩上去,那柔柔软软的感觉既暖和又舒服。
这帮子纨绔许久不来雁回楼,虽是每月按照自己相好的给用度,但这些个娘在楼里也是寂寞的。今个好不容易盼来了相好,那自是要施展撩饶功夫让这些个纨绔能留下夜宿才好。
崔俊好久不来,但是他的名头可一点没落下去。青衣得了消息,便去报金娘子。
金娘子闻言,嘴角勾着笑意道:“去问他,要那相熟的人儿还是选个清倌人陪着。”
“娘子,不喊他上来见见吗?”青衣在旁建议。
“见什么见?”金娘子罢沉默一阵道:“这子心善,脾气也倔。那主意更是大了去的。专心做你的事去,若是这次的事情败了,怕以后真要老死在这里了。”
“谨遵娘子吩咐。”青衣福一礼,转身去安排了。
不多时,一厮来崔俊处道:“崔公子,你今个是要相熟的娘,还是重新选个倌人陪着?”
崔俊想也不想就道:“自是要相熟的那个。”
厮应了就要离去喊人,但崔俊又道:“等等,带我这兄弟去找个喜欢的。”
厮顺着崔俊所指看去,见一面白的郎君正独自坐着,那扭捏的神情分明就是个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