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正要离去,却被杨元奇叫住“劳烦老鸨遣人去国子监找李格非大人一声,他家娘子在这里。”
李清照正要话,想想也是不能让家龋心,反正她人已来到这里,再怎么样他老爹都会知晓,现在去也无不可。
老鸨一听答应下来,李格非太学正,云良阁就在左近,自然知道这位进士及第的老师。
封宜奴微笑:“原来是李家娘子,这么清灵聪慧,也只能是进士家的娘子呀。”
李清照道:“这词只有半阙,却不知为何没有补齐。”
封宜奴:“我倒是试过几次,文采使然,总是没能满意,或许得等有心所思才能有所得吧。倒不要没得埋没才好。”
李清照点头,要是狗尾续貂那才大煞风景。
封宜奴问:“杨公子来这开封,可有去过几个出名的场子。”
云良阁不是封宜奴的场子,她的身份挂在教坊,但云良阁和她合作紧密,她也有些股份,甚至很多时候云良阁也需要她来维系和教坊的关系,这里的女子都是乐籍,大宋朝对乐籍身份的管理自有一套体系。
杨元奇摇头:“行了一路,这里青楼繁华,只是未曾进去。倒是这云良阁一进来,让人感觉非比一般。”
李清照在旁边:“国子监得最多的也有这云良阁呢。”
封宜奴微笑,这本来就是开封有数的场子,国子监那般学子不议论才怪。“李娘子没去过顔楼,他这话你还信啊?!顔楼不在这开封,那才是我见过最好的场子哩。”
李清照看向杨元奇:“就是上次的你家开的青楼么?”
杨元奇点头:“嗯,我就是开青楼的呀。”
封宜奴道:“顔楼,有颜无色,倒是让很多乐家有个栖身之所。”
李清照不由的点头:“我老爹不是很喜欢青楼,也不想那些学子往这些地方跑,却好像也没对你开的场子有不耐之语,现在连封姐姐也这么,看来倒是个有趣的地方,就是好远,没得去看看了。”
封宜奴刚好借机道:“杨公子这次来开封,可有想法?”
杨元奇苦笑:“原本还有点,真到了开封,倒有点打退堂鼓了。”这话不是推脱,杨元奇见到这繁华之所,如果仅能立足,不如不开。
封宜奴道:“事在人为,下次有空我带你去几个青楼走走,或许你就有其他想法了。这里我熟悉,缺的不是妓家,也不是客人,缺的是一个好东主,善待章台饶好场子。”
封宜奴继续:“杨公子打交道的多是有些声望的章台人,这是做不得数的。却不知更多乐籍女子要的不过是碗安生饭。”
李清照接口:“是哩,我老爹就很多也是可怜人。”
杨元奇突然:“封章台怎么这么关心其他人?”这的确让他好奇,不是每个章台人都会怜惜她人,自己本就飘零,如何关注其他。
封宜奴心思有些飘远:“或许……唉……不也罢。”
杨元奇没再追问,到了这行,很多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不就不要提及。
杨元奇拱手谢道:“差点忘记,王婆和黒水仙的事,要多谢封章台。”
封宜奴道:“些许事而已,她们也是我的故人,倒和你没多大关系。”她帮她们找个落脚之地,有没有杨元奇这层关系,都会如此。
李清照却是道:“人好,茶好,曲好!其他也没个啥么!怎么老爹就是不让我来的。”
杨元奇和封宜奴哑然失笑,青楼要真就这么点东西,那花柳之地勾栏之所就当不得了。
封宜奴:“李娘子和你杨哥哥一起来,怕是看不到多少东西的。”
李清照想了想,多少听一些青楼的名堂,有些讪讪不好接口。
杨元奇:“得见故人,感觉就是不同。关于顔楼,我这段时间也会好好想想,有空我去找下孟子书问问。”
封宜奴点头问道:“杨公子在开封要呆多久?”
杨元奇道:“怎么都有半年吧。”
封宜奴颔首,还在这里就好,左右能经常见面,有得是机会劝他。
这时候外面有人闹将起来,老鸨和丫头都没能拦住,进来的却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李清照惊讶的看着他。
进来少年看着几个人坐着喝茶,没了刚才的莽撞,指着李清照,对着老鸨和丫头:“我都是来找李家娘子,你问问她?真不是骚扰封大家。”
李清照赶紧道:“赵哥哥你怎么来了?”
杨元奇听到“赵哥哥”这个称谓,不由得一声叹息,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我爹刚好去你家,刚刚李叔寻不到你,恰好云良阁来人你在这里,就赶紧寻了过来。封大家,这位兄台,无意叨唠。”少年拱手致歉。
封宜奴给门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既然熟识之人,就不好再拦。
杨元奇招呼他坐下:“在下杨元奇,太原府人士,敢问这位公子是?”
那个少年见着李清照在,也没出什么事,解释道:“我叫赵明诚,家父赵挺之,监察御史,和李格非李叔是知交。”
杨元奇内心又是一叹,果然是他,这个人难搞啊。现在一看,身份家世样貌都是一等一,要从他这里抢走李清照,怕是有点难!
赵明诚道:“李妹妹,你怎么跑这了来?!”
李清照不悦的:“你们都不肯带我来,那我就自己来呗。”
“这……”
封宜奴笑着摇头,儿女的心事一看就透。
赵明诚喝了一口茶,却是知道封宜奴在开封有一定的名望,不能有辱斯文,道:“封大家,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又对李清照:“李叔要你早点回去,他和我爹有些事要谈,我就来了。”
李清照道:“那再等一会,这茶你也喝了,坐也坐下来了,怎么就走?!”
赵明诚被噎住,好像是找不到理要她马上走。
杨元奇苦笑着:“封章台,改日再来拜访,我送他们两个回去吧。”
封宜奴点头,别人家里人寻了过来,不好继续留客。
唯独李清照有些郁闷,啊了一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没个多久,就得回去。
杨元奇道:“下次再来玩过就是,我就住开封波府,你有事递个帖子来就是。”
李清照也只得答应下来,在杨元奇的陪同下,和赵明诚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