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39章 苏轼离开了
    开封城外,古亭边。

    风萧萧兮易水寒,苏轼再一次踏上他的贬谪之路,那是他心心念念的杭州。

    从被贬谪的地方和官职就能看出党团的意义,新党被打趴,所以他们的贬谪要多惨有多惨。

    苏轼这种旧党人物,朝中整个群体还在,他的贬谪就温情很多,当然,这里面也有高太后的舍不得,顶撞归顶撞,喜欢就是喜欢,不顶撞还不是苏轼了。范纯仁被贬谪去太原时候也是如此。

    苏轼是以龙图阁学士知杭州,两个职位放在一起,他连薪水都没降,大宋朝不是以你最高职位给薪水的,是以你多少头衔累加薪水的。这种人跑去杭州想好好在地方干点事,周边很难有人掣肘。

    苏轼对杨元奇这个送行就非常满意,因为他拉来的人太合心意了,潘金莲、封宜奴,顺便还拉了个李清照。

    杨元奇最后悔是怎么留他这段时间干啥,还把朝堂另外一帮大爷得罪了一轮,走得有点狼狈。他自请外出多好?那才是豁达。

    贾易在离京前几乎要了苏轼的命,他给苏轼打上个标签“蜀党”党团领袖,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标签一传出去,很难摘掉,这让苏轼非常伤。tmd,大家都是被贬,凭什么你还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几乎要做土皇帝。(新旧党只是一种法,没有真正明他们是党团,蜀党这个却是明明白白被人贴上去了,这在当时党团是一种忌讳。文人嘛,还是要点脸,但这点脸也就到此为止。)

    这个时候太好处理苏轼了,赶紧踢出去。少了一个大嘴巴,大家也好办事。

    苏轼也没闲着,还留下一份奏章,关于党同伐异,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事真不能这么干。苏轼的大才就在于此,唐宋八大家不是指诗词,而是文章。走了还不忘留点东西给人添堵,这玩意可是极有可能留存后世的。有才华的人从来就是这么任性!

    杨元奇本来准备好了一首词,想来个应景,好歹苏轼要走了,自己在给首词留段佳话挣点名声,但真到送行时候,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

    苏轼的想法已经是,走就走呗,他去杭州比留在这鬼地方强。

    封宜奴和王朝云一起来了首《送别》,王朝云琴,封宜奴唱。

    茶没喝完,苏轼一句话让封宜奴花容失色:“怎么还是半阙,要不我补上?”

    还好李清照怼了句:“苏爷爷抢女人东西是个什么意思,我都没要补这半阙。”她知道这是封宜奴的心事,苏轼这不是坏人好事么。

    王朝云道:“为老不尊,抢辈东西,让她慢慢想吧。”

    苏家对于离开开封心里是有点不舍,杭州再美那只是美,那个年代缺的不是山水,而是开封的繁华。但苏家也知道,这样很好,起码不像上次,那可是纯折腾。

    (后世回头看那段历史,那些人物,苏轼除了结局有点惨,他真的赢下了整个世界。有文章、有诗词、还有一个恒久的古迹——苏堤,菜都非得叫东坡肉。连隔壁彼岸那个日子,都想把他当祖宗,对比那个半岛,当祖宗和把人拉来做祖宗不是一回事。)

    ……

    望着苏轼远去的背影,杨元奇终究还是伤了,他没有改变任何东西,苏轼还是这么走了,他回来与否都没有任何意义,那不过是高太后最后的挣扎。

    杨元奇痛就痛在,他想抓住一点什么,却什么也不抓不到,时间把历史碾成了沙,从他指尖滑落。他不相信,杨家不是正在慢慢崛起,但他一进入到这个大时代,却没有改变什么,这是一种很深的无力福(好吧,主角,故事还在开始呢!)

    潘金莲轻轻抓了抓杨元奇的手,微笑的看着:“我们回去吧。至少我爹,杭州很美!”旁边李清照和封宜奴撇了撇嘴。

    ……

    朝堂那场争论传到了杨元奇的耳朵,杨元奇心里更是很凉,他能感受到苏轼那会子的孤独,他是在为自己抗争,也是在为自己呐喊。

    乌台诗案在苏轼心里留下一道恒久的疤,这是大宋朝文融一次用文字攻击一个人,这在大宋朝文人主政极其少见。车盖亭诗案亦然如此,当旧党用同一种方式攻击另外一个人,这让深受其害的苏轼出离愤怒。底线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拉低的,道德在这种时候非常重要,律法是判断不出什么的,这时候只能依靠道德!哪怕到了后世,律法也只是个低到不能再低的底限了。

    苏轼走的时候很是豁达,笑得的确很欢,但某种意义,政治上的那个苏轼正在死去。

    旧党正如苏轼的那样,绝不会仅仅是一个蔡确,文字这玩意,口子一口,你能拉进很多人来。本来就是牵强附会,做都做下去了,继续干就是。

    新党的人一个比一个继续贬远,章惇、李清臣、蔡卞等等新党人员组团去岭南旅游,牵连人数接近百人。有些贬谪已是在杀人,不过没用刀子而已。

    苏轼离开前,在政事堂有句“不能杀人!”实际已经撕破了脸皮,还是范纯仁把他赶了出去,不是政事堂的人在这里胡言乱语。

    文官心里都清楚,把人贬谪到长江流域以南是个什么概念。当时的母亲河只能照菇它的南北两侧,再往南深入就无能为力了,特别以南岭为界。

    政治有没有温情,至少大宋朝曾经有过,宋神宗盛怒之下放过了苏轼,他不得不放,新党的几个首领都不肯支持他,连写诏都找不到人,诏书里贬谪一个人和杀一个人是有区别的。总不至于把中书舍人先换掉再来写?!这个时候谁敢去接。

    政治上再你死我活,大家彼此还留下最后一点个人情谊,都是一个出身,一个锅里抢饭,都是为国家做事。政见不同打趴下,但不用抡刀子。这次贬谪却已经倾向于抡刀子,至于脸面,苏轼那句不能杀人把大家最后的尊严都扯下了。

    苏轼的确在开封待不下去了,旧党不可能再容他,或许最后一点香火情就是不杀你,所以他最终能去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