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适这事有了定议,他打算想办法给出一个营的编制到杨家,既他会奏请一个指挥使给杨元奇,这种武官任命不是问题。一个500人编制的费用朝廷会愿意出,哪怕不愿,他也能从他手里扣出来。这对于杨家是个大礼。
这里涉及一个原则问题,这个营实际是要去环州,那里属于永兴军路,折可适这边是秦凤路,这是两路,折可适没有权利置喙那边的事,连大声张口都不校
这个编制的费用要想朝廷来出,就需要环州种朴愿意,这是有可能吃掉环州编制的。他不像折可适,家大业大,他手里就一个军五个营,已是满编,环州增加一个营,这个营不归他,总得和他商量好。
杨兴武和折可适操作完环州加个营,种朴插上一脚,这个营编制给他,这就是一场嘴仗官司。出于指挥的完整性,永兴军路只会照顾种朴的想法,起码这个营应该是由环州种朴节制。种家在大西北崛起,不一定会吞了这个营,但要是遇事把这个营拉去填坑,那总没问题。
种家和折家杨家不同,种家到种朴这一代算得上将门,但追溯到前面两代,特别是第一代种世衡以文人行武事,和折家这种世代将门的看法是不一样的。后面两代军中待的人多,各家关系才是建立起来。种朴是种家将门一系的主心骨。
种家实际最得朝廷信任,也更让文官集团接受。他们不像纯正的将门,种家很多人也在文武之间游走。杨文广当年或许也想走这条路。
种家的家主更有点像文臣里面的帅臣,只是他家扎根西北,长年战事让他清楚,手里没有一点自己的精锐战力,战是很难打的。种谔病死的比较早,倒是种朴一直在军中领着一军精锐。
折可适道:“你父亲那里来不及了,我会先写封信给种朴,我让折彦质和你一起过去一趟。”
折彦质点头,这样两家都出面,种朴和折可适、杨兴武毕竟有过共同作战的交情,总要考虑一下。而且一旦战事起,环州远比镇戎军更需要对方。双方现在又不属同一路,有时候相互配合,救命都等不及后方的命令。
杨元奇想了想:“折伯伯,信我带着就好,二哥还是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更好点。是想种家帮忙,又不是压他做什么?而且我这个黄州团练副使有点兵,对环州总有好处,还能缓解他的压力。”
折可适拦住折彦质点头同意下来,折家和杨家毕竟是两家,折家能给出最大的帮助,但杨家的事还是杨家的事,折家插手太多外面人看着也不好。作为一个亲家,他做得够多了。
折可适道:“你要谈的好,一个营的装备我让彦质一边准备着,可以给你先调过去,到时候你那边编制下来,补给这边就好。”
杨元奇表示知道,就等于是借用一下装备,虽然涉及两路有点手续麻烦,但这事大家不会扯太多。真要问起,就一个营500人装备,折可适都不用找其他理由,就是帮隔壁亲家辈先张罗一下,这里是战事一线,这点东西不用等。
……
折彦质陪着杨元奇出了大营,问道:“凤翔府怎么样?”
杨元奇怒了:“你不问我怎么样?凤翔府能有什么事?就是我老姐肚子还是平的。”
这事谁都不敢谁,起来都无能。折彦质道:“过了这个冬我回去好好休息一次。”
西夏犯边一般秋,特别这类规模侵扰,这时候秋收,能抢到东西最好,他们也好过年。
折彦质是录事参军,还兼领了两队亲兵,这种职位最是适合将门子弟,既能接触高一级别的军务,关键时候还得上阵砍人,两头不误。这个职务也明折彦质被折家看重培养,这其实比他去环州要好,那不过是充当联系人物。
杨元奇:“我老姐可是帮你把翠丫头都要进来,就是很想要个孩子了。这次我来环州,家里最放不下我的其实也是这事。唉!”
折彦质不好接这话,太原杨家更麻烦,除了杨元奇,只有个杨元幸。他要死了,杨家估计得崩,那个时候杨家啥都不会想干,只会想着生儿子再。
折彦质:“不这些,所以我们都必须活着。真的,折家也好杨家也罢,真要让我们在生死之间做个选择,我想他们还是希望我们活着,以后关进祖宗祠堂都比折在外面好。”
杨元奇道:“人就这样,所以我们就更不能可能做活着的选择。”
折彦质默然,人最大的矛盾就在这里,看似有了退路,最终却没了退路。
折彦质:“不留你在这里了,你早点去环州比什么都强。秋收一到,西夏蛮子要是不来,今年应该就不会来了。”
杨元奇道:“不能想办法把队伍再往前顶。”
折彦质苦笑:“朝堂严令不能重启战端,这时候往前上去,打赢了都是输,他们正好找不到人顶这个锅。”
现在前方将领最大的纠结就在这里,旧党放弃前方寨子并没有让西夏罢兵,但军队又不敢上前抢占那些有利位置,只能坐等西夏人来袭。谁就是立了功守着那些地方,哪怕旧党发觉自己错了,也会把事情栽到他们头上。至于要不要改变策略那是另外一回事,这种战略上的事从来不是武将能置喙的。
杨元奇道:“我是环州团练副使,编练点厢军或者乡兵总是可以的吧。”
折彦质认真思索一会:“那也得有人愿意,现在前方十寨九空,形成不了合力就没有用,怎么都得有野战的军队才能实现相互连接。何况现在别人也信不得官府。”
杨元奇点头:“走了!别送了!过了这个冬有的是时间。”
折彦质最后叮嘱道:“环州你一定要心,比不得我这里。”
杨元奇表示明白,要是冲到这里,朝廷不打也得打,何况这里才是禁军精锐,没那么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