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和谈再次启动。
宋朝这边的三个人:郑雍、范子奇和李格非。
夏国这边也是三个人:耶律南仙、李乾火和萧有见。
前面都是一些官面话,表达大家罢兵休战的意愿,为了两国子民的安定,大家各自做了不懈的努力,愿对方珍惜相向而校
真正谈起来还是讨价还价,所谓和谈,不是简单的罢兵而已,是能通过沟通,更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更少付出自己的代价。
至于按目前边境线先行休兵,这看似合理,真正论起来却没一点操作性。宋朝可以停止建寨,夏国也可暂停部队前出南下大漠。但很多地方根本无法执行,因为压根就没有边境线,大家犬牙交错。比如横山山脉,那个广袤的山脉有的不仅是西夏和大宋,还有横山族。那里算谁的?无论西夏还是大宋,都不敢放弃这个地方,这事关攻守之势。类似的地方还有很多。
边境互市也是如此,宋夏之间的税赐尚且可以缓缓最后谈,互市不仅仅是开一个口岸这么简单,这也关乎前方各处防线放开口子,双方地点都难以确定下来。
谈判刚刚开始就陷入僵局,这些详细问题不解决,所谓和谈就没有意义,任何一方随便一点动静都会破坏难得的平静。
郑雍明白过来,范子奇和李格非在洛阳也不全是为了拖,这本来就是些函待解决的问题,一些问题大家可以略过,但两国之间无事,太多大问题需要双方一步一步解决,要不就是空话。
耶律南仙也在沉思,如果在洛阳还能宋廷有心拖延,那在开封同样陷入一样的情形,那就不是没有诚意能概括的。宋廷派来一个政事堂副相专理,事实就是有意推进此事。
郑雍和耶律南仙都想到了还有一个重要的点,现在的宋夏边境。他们这边还在和谈,那边双方多少都有厉兵秣马,也许某个事件就会引起冲突。
郑雍这个时候坚持了范子奇的一个法,他需要耶律南仙明确边境线上西夏军队不能再集结,这点上宋廷是有依据的,宋朝西北边境更多是在稳固防御,这和西夏有本质区别。宋廷相应也愿意承诺暂时不往前修寨子,这个保证哪怕现在郑雍都能直接做出来。
耶律南仙要求的却不是这个承诺,她希望的是宋廷恢复岁赐,作为夏国,兵力已然调配,与其宋廷做出同等承诺,不如讹点钱来先。西夏的经济远比大宋想的要艰难。
这个要求直接遭到李格非的强烈抵制,范子奇也不以为然。大西北现在就是大宋财政的一个窟窿,那边各路边帅都在嚷嚷穷,这要是他们先答应给一大笔西夏,哪怕过得了今,都难将来会不会有人时常拿起这事。
耶律南仙加上砝码,现在她要服夏国大面积撤兵也需要钱,对比大宋现在如火如荼的准备工作,这钱还是省了。
宋廷和谈团这个时候的局限性显露无疑,郑雍、范子奇和李格非均没有怎么行武事,范子奇知庆州更多也是修城防。在他们这些人内心深处,夏国更拥有武力优势,那耶律南仙就能提出这个要求,赞成与否另。
耶律南仙暗道侥幸也是这里,要是对面还有杨元奇和种师道这类边关将门,他们不会认为退兵还要钱,更不会认同耶律南仙隐藏的一个观点,我比你军事强,所以你得付钱。
当郑雍还在算计费用的时候,耶律南仙其实已是赢下一局,无中生有的占了一个先手。
郑雍道:“战事真的发生,花钱的不仅是大宋。耶律郡主这有点牵强了。”好歹这会子他们算明白一点,钱不能这么算,我要花钱你也要花钱。
耶律南仙内心笑了,这是她的节奏,耶律南仙道:“夏国民兵不分家,是兵也是民,一旦集结,生产就会受极大影响,损耗非常大。正是因为这个,我们需要宋廷支持一些。我们是不希望前方生乱。”她就喜欢和大宋文人们讲道理,君子欺之以方。
大宋的士子集团太多人没搞清楚一点,讲道理是给能讲道理的人的,你得让对方愿意听也听得懂。要是真都能道理,也不会几千年来纷争就没有断过。
何况,有些敌我矛盾和道理无关,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事关利益甚至生存。
就这事而言,这也是没有道理的事,你自己家的事怎能赖到别人?就因为你们家穷?!
郑雍道:“这事先后次序根本不符,夏国既然集结,就有出兵的物资,何论退兵。至于补偿,这也是得退兵以后慢慢来谈。”
耶律南仙点头表示同意暂且放下,她根本就没打算一场谈判就能把税赐敲定,她需要是摸清对方的态度。郑雍的这个回答基本漏了自己的底,起码他认为税赐是可以谈的,这种东西既然打算谈,那不就是有打算掏钱了。
会谈就是在这种氛围下进行的,双方争论依然激烈,对比洛阳却是好了很多,有争吵明双方才有得。在洛阳有时候干脆是双方沉默,让时间流走。
……
这次会后,耶律南仙心情又开始好转。辽朝大佬得对,和南朝打交道,不一定要打生打死,那是对更北方那些渔猎族群的办法。和南朝大家可以讲道理,如果要让对方多听一点,手里抓把刀挥舞着去讲道理最好。
郑雍、范子奇和李格非会后却是发生争吵,李格非明确反对税赐,不管西夏愿不愿意退兵,这和钱无关。这还是受那个杨元奇的影响,他实在觉得这是对前方将士留下的血的不敬。
最后的结果是李格非退出了和谈团,因为他坚持如果下面几再论及这事,其他人不,他会明确提出反驳。
就这次重启的和谈,这个兆头对大宋非常不好,才过了一,和谈团的副使就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