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妤三言两语几句话,竟是有想给孩子换个爹的意思。
“这……”明馥夏错愕,“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施妤反问,“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给她找一个情绪稳定的父亲是很重要的。”
确实重要,但是,明馥夏飞快的撇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他已经收起了错愕的表情,面上一片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明馥夏讷讷道:“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万一以后孩子发现了,我要怎么跟她解释?”
不等施妤回答,她又急急忙忙地补充道:“而且!而且……有谁会想给别人养孩子呢?”
这话不止是在提醒施妤,也是在提醒对面的男人。
不出来说两句吗,大兄弟?
我妈很明显把你当女婿人选了喂!
玉响眸光一滚,神色稍动,他静静觑向明馥夏,见她满脸的无奈,于是微微一笑,“施阿姨,这事急不得,不如我们先开饭吧?”
“对对对。”姜京朔闷着脑袋点头,“先吃饭,不说这个了,我都快饿死了。”
有这两人出来解围,明馥夏身上的压力轻了些,施妤意识到不能把孩子逼得太紧,于是也岔开话题:“确实,餐前说的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话落,她拍拍手,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和女佣端着餐品鱼贯而入,然后放置在众人的面前。管家站在施妤的左侧,捧着菜单一一介绍餐品,那些语句从明馥夏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坐立不安,突然莫名有些怯场。
整个场面如同空中楼阁,浮华且虚幻,不像是要吃饭,倒像是在拍戏。
全然陌生的场合本就容易让人紧张,全然陌生的餐前仪式,就更让人不知所措了。
其实平日里施家真不这样,只不过施妤为了表示自己对女儿的看重,所以才临时加了这么一出餐前仪式。可惜从效果上来看,恐怕有些适得其反了。
桌子下,姜京朔伸手拉住明馥夏的手,轻拍两下,意在安抚。明馥夏一愣,转头看向他。只见姜京朔弯唇,轻轻朝明馥夏笑了一下,接着无声说出三个字。
“别紧张。”
明馥夏深吸一口气,“我也没太紧张。”
话是这么说,但她到底没有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这是两人自认识以来,最为亲昵的一次接触。姜京朔第一次展现出了自己作为兄长的责任感,要知道,他以前在明馥夏心里的形象,总是很不靠谱的。
许曳萝就是在这样的时刻赶到的。
她在外拍了一天的戏,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整个人灵肉分离,骨头几乎要散架。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最令她不忿的是门口保镖的怪异态度。
那两个男人见到她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而是犹豫迟疑了好久,一个说着“要不要问一下夫人”,另一个回答“里面正在庆祝,夫人未必有时间理我们”,一个又说“那至少问一下管家”,另一个又回答“现在是晚餐时间,管家恐怕更忙”。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内,许曳萝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她用力踹了一脚大门:“瞎了吗?认不出我是谁吗?还不快开门!”
“……”
就是认出了你是谁,所以才在犹豫要不要开门的啊。
眼见她火气冲天,那保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门打开。许曳萝烦躁地走进门内后,还撂了句“今天这账我记上了,你好自为之”。
她个头不及人高马大的保镖,但气势凌厉,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保镖抿着唇,一言不吭。
你记也没用,这家都快没有你的位置了。
许曳萝放完狠话后,提步朝着灯火通明的宅子走去。
她今天下午的戏都很配合,所以收工的时候天还没黑,再加上赶过来花费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家里正在吃晚饭。
许曳萝径直朝着餐厅走去。
紧接着,一家几口,和乐融融的场面出现在眼前。m..cc
许曳萝站定,待看清坐在施妤身边的人后,心神一晃,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是明馥夏?
明馥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管家正站在上首右侧报着菜名,什么从法国空运过来的鱼子酱,什么极品鹅肝……这些许曳萝都不在意,她只听到——
“这个……”她听到明馥夏戏谑道,“也是菜吗?”
许曳萝一愣,紧接着,一桌人齐齐朝自己的方向看来。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成为了明馥夏口中的“菜”。
一见到她,姜京朔当即心直口快:“你怎么来了?”
“……”许曳萝,“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姜京朔:“这里是你家?你确定?”
许曳萝:“……”
有些话骗自己的时间久了,自己都快要信以为真了。
只是此时此刻,许曳萝突然清楚的意识到,她其实不是这家的孩子。
相反——
她看像坐在餐桌边,坐在哥哥和母亲中央的明馥夏。
那才是这家的孩子。
许曳萝一时间心有惶惶,舌尖发麻。她潜意识里希望自己尚未暴露,但理智又告诉自己,如果没有暴露,那眼前的场景绝不该出现。
管家的餐品介绍早已被迫终止,他请示地望向施妤,后者早就察觉出明馥夏的不自在,于是道,“辛苦你们了,先下去吧。”
管家略一颔首,带着人离开了餐厅。
于是餐厅内,只剩下寥寥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