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虎牢关的路上,李儒已经将事情的前后因果全部想清楚了。
“太师,这件事只怕要从吕布追杀曹操开始起。
吕布回来的那日从中牟带回来一人,并安置在其府上。
不定,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在谋划如何脱离太师的掌控。
他先是让华雄拿着您的金令返回洛阳,在……”
“等等!华雄不是死了吗?”
董卓又是惊讶,吕布可是早就跟他华雄被孙坚斩杀了。
“死了?”李儒苦笑:“那是吕布诓骗您呢!
华雄早就归顺吕布,化名刘刕!
吕布进攻洛阳之前,便是此人杀了守城将士,打开城门!”
接着,李儒又将吕布是如何定计袭取洛阳。
如何骗过他,暗中与朝中官员勾结。
里应外合,攻取洛阳,将罪犯放了出来。
又如何将子带往并州,迁徙百姓的事全部了出来。
听完李儒的分析,董卓面部狰狞的可怕。
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咆哮道:“好个狼心狗肺之徒!咱家厚待于你。
你却如此恩将仇报,气煞老夫也!”
“太师,事情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李儒满脸担忧:“如今洛阳已失,我军虽非腹背受担
不过洛阳已经变为一座空城,吕布背后那人,所图甚大!
让我等在这里与贼军斗得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
董卓发泄完以后,突然想起自己老母与可爱的孙女还在洛阳。
惊道:“不成,咱家得快点回去!”
“太师!”李儒连忙挡在董卓面
前:“就算要撤军,也不该如此撤!”
董卓现在急得是火烧眉毛了,满脑子都是他的老娘和孙女。
没好气的问道:“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太师应当留下一军,在虎牢关故布疑阵。
然后大军趁夜急退,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李儒此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眼中闪着看破一切的自信。
董卓听后,也冷静许多,点点头道:“文优之言是也,本太师一时冲昏了头脑。”
然后又看向众将,问道:“尔等,谁愿意留下来镇守虎牢关?”
厅内众人感受到董卓的目光,纷纷低下头来。
谁都知道,这是个送死的差事。
只有一人,站的挺拔,目不斜视。
其身高七尺,宽面白净,三缕短须。
虽其貌不扬,却给人一种精干强悍之福
“徐荣,你可愿镇守虎牢关?”
完后,董卓想了想,又接着道:“你只需镇守两便可,不必死战!”
徐荣面无表情,大步踏出道:“末将领命!”
众人见之,心中皆是暗笑。
徐荣非他们凉州一系, 而是幽州人,被放弃自是理所应当。
却董卓留下徐荣领一万兵马镇守虎牢关,连夜带着大军离开。
他自己亲率三千精骑,昼夜不停的赶回洛阳城。
待到城门口,果然城门大开,城内空无一人。
唯一留下的,是城内墙上和地下的斑斑血迹,还有刀光剑痕!
董卓马不停蹄,奋力挥舞着马鞭,前往他的太师府。
没一会儿,便到了府门前。
他立即跳下马来,激动的拍着大门,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娘!白儿!娘!白儿!”
董卓大叫,生怕两人出了什么事。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到了府内中人。
待门打开之时,董卓的目光穿过门缝,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两人。
“翁翁!”
董白满眼欣喜,欢快的跑上前去,一把扑进董卓的怀里。
董母满脸慈祥,奇怪道:“仲颖,你怎么回来了?”
“娘!”
董卓的牛眼蓄满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孩儿不孝,让娘担惊受怕了!”
珍珠大的眼泪从眼中落下,流到满面扎髯上。
此刻的董卓不像个杀人恶魔,反倒像是一个做错事聊孩子。
“哎……”董母叹口气,满眼心疼与慈爱:“为娘都一大把年纪了,已经活够了。
倒是我儿,两鬓都生出白发了!”
虽然外面有些风言风语,不过对于董母来。
董卓始终是她的儿子,孝顺自己,又有本事。
有些事情,她老了,管不了。
见董卓伤心,董白的眼睛也红了,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
不过她却伸出手,不断在董卓脸上擦拭着。
边哭边安慰道:“翁翁不哭,翁翁哭……白儿……心里难受!”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孙女哭的梨花带雨,董卓立马止住了眼泪。
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和蔼的伸出大手。
将董白眼角的泪水拭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翁翁不哭,翁翁还要保护白儿和曾祖母,不会这么倒下的!”
董卓重新振作了起来,朝门外叫了一声道:“李儒!”
“太师!”李儒走进来,对着董卓一拱手。
“现在洛阳已经不能留了,我们该去哪里?”
李儒摸着胡子,这件事他早就想好了,只了两个字。
“长安!”
雍州靠近凉州,好处自不必多。
早年间董卓就是从西凉发的家,那里的羌人都与他交好。
函谷关守将也是他的人,只要退往关中,自保无虞。
而且可以随时威胁洛阳,卷土从来!
“翁翁!”
董白这个时候好像想起来什么,手戳了戳董卓的胸口。
然后从自己衣袖里扯出一块布帛,递到董卓面前。
“吕叔父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董卓闻言接过布帛,一脸暗沉,骂道:“这狼心狗肺之辈,竟还有脸给咱家留信!”
言罢,双手扯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董公在上,吕布百拜!昔日,得董公厚爱,赠赤兔马,赏千金,封骑都尉,都亭侯,布感恩在心,遂杀丁原,与公誓为父子。
然,恕吕布直言,董公待吾,虽善却忌,虽用却防,虽亲却憎,虽子却奴,实无父子之情。
虎牢关下,布本欲直接离去,不过感念董公恩德。
布不辞艰险,力战诸将,大挫盟军锐气,所作所为,乃报当年公之大恩也!
今日,数有变,正如董公昔日所言:大丈夫生于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布利用董公之信任,袭取洛阳,更是无奈之举,心亦愧疚。
然,布取下洛阳,却并未伤害董公之老母、孙女。
更有大臣直言,要加害公之至亲,布亦百般阻止。
若是董公,布之妻女焉有存续乎?
若吾在城内设伏,董公焉有存乎?
换做他人,只怕董公早已身首异处!”
看到这里,董卓后背发凉,如果吕布在半路或者城内伏击他,他必死无疑。
内心叹口气,接着往下看。
“今日过后,吾与董公父子之情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来日战场相见,布亦不会手下留情。
言尽于此,望公珍重,速速退往长安,以免招致杀身之祸,吕布敬上!”
看完信件之后,董卓心里五味杂陈。
吕布虽然背叛他,却又留了一丝情谊。
若是换做他,正如吕布的那样,杀的血流成河。
“岳父大人!”
这时,牛辅满身狼狈的从外面跑进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岳父大人,吕布那贼子背叛我们了,咱们可不能放过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