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此刻正半蹲在草地上,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态。
被虞今朝抓个正着后,她呼吸一紧,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跑。
虞今朝伸臂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轻易就把她拖到了面前,从上到下审视着她,惊觉她换了一身御园佣人的衣服。
一双狐狸眼嗪着雪意,冷厉一眯,“你想做什么?”
安然轻呼一声,有些惊慌的去甩虞今朝的手。
然而虞今朝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怎么甩都甩不掉,被对方攥的手腕生疼,脸色都白了。
“你放开我!”
虞今朝审问的口吻,“你为什么要穿着佣人的衣服偷听我电话,是想趁我不注意偷袭我是吗?”
安然花容失色,极力镇定着,大声反驳,“你不要冤枉我,我才没有偷袭你,我就是路过而已。”
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的是给肚子里的孩子上司家的户口,怎么可能有心思偷袭虞今朝?
虞今朝看她眸光遮遮掩掩,愈发确定她有鬼,冷冷的说,
“不说是吧?那就把你送去警察局,看看乔装改扮肆意闯入别人家中,应该怎么判定罪责。”
说罢,提着她就往外走。
安然毫无还手之力,生生被她拧着胳膊托起,脚尖都脱离了地面,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不由得一颗心猛地狂跳。
直接就惊住了,她的力气也太大了。
呼吸收紧间,安然眼眸一狠,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甚至还要抬腿去踹虞今朝。
虞今朝在她抬腿之际,落下凉薄一语,“最好想清楚再动脚,我若是把你扔下去,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活。”
安然震了一下,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
她才刚用验孕纸测出怀孕,脉象并没有显示,虞今朝是怎么知道的。
一定是在诈她。
面色惊变间,感觉虞今朝松了手上的力,似乎真的要把她丢下去
她忙求饶,“我说我说,我就是想进司家做佣人,这样每天可以近距离看看司爷。”
虞今朝见她满眼真切,真诚的不像在撒谎。
舔了舔唇,将她给放了下来,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
安然重重的呼吸着,一边揉着发疼的手腕,一边见她碰了自己后一脸沾到脏东西的作呕神色,心里感到了侮辱。
如此粗暴无礼的贱人,根本配不上做御园的女主人,更配不上和司爷同床共枕!
她在心里谩骂着,却听虞今朝扬声叫来了附近的女佣,指挥她们把她轰出去。
“虞小姐……”安然着急的喊了一声,对上虞今朝冰冷的视线,不情不愿的改口,“司太太,求求您让我留下吧,我就只是做一个佣人,不给我工钱都可以的,我只要无偿伺候好你和司爷就行了。”
她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从眼尾落下,模样我见犹怜,仿佛卑微到了极点。
而虞今朝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眉眼高贵超然,骨子里的贵气无法忽视。
从视觉上看,仿佛是虞今朝在蛮横的欺负她。
一时间,四周新来的佣人都有些不忍了,只觉得这看着漂亮好说话的太太过于疾言厉色了,对这样卑微付出,只想讨一口饭吃的小人物如此冷血无情……
虞今朝将周围女佣的情绪尽收眼底,目光缓缓的落在安然苍白哭泣的脸上,微微挑眉。
安然也感觉到了大家的心声,心里一阵窃喜,她就算要被轰走,也得给虞今朝惹一身骚。
谁知头顶落下了一声轻叹。
安然不明所以抬起头,看进她似笑非笑的双眸,“你叹什么气?”
虞今朝轻声细语,“安小姐研究生毕业,从医三年,本应在医学界做出一番事业,造福人民,明明有这么荣耀的个人价值不去实现,却要跪在这里求我留下你做伺候人的活,还不要工钱。”
少女一副置身事外慵懒模样,但那双深色狐狸眼,却如刀刃一般凌迟着她的脸,
“一个人活在世上,可以放弃前程,也可以放弃自我,毕竟各有各的追求,旁人无法干涉。
只是你抛下一切,连工钱都不要,只想着卑躬屈漆讨好人,不值得我叹气吗?”
旁边的佣人都惊呆了,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我以为她是只求生计的苦命人,没想到是个疯子,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安然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忍无可忍怒喝出声,“你……”
“嘘。”虞今朝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唇边,不给她口吐芬芳的机会,不紧不慢的勾唇,
“我们御园不收你这样无自尊自爱之人,把她轰出去!”
佣人们瞬间不同情安然了,直接架着她离开。
安然被毫不留情的推出了御园大门,像一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臭老鼠,满身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气的快疯了。
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混入御园,提前完成计划了。
她灰溜溜的站了起来,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更是没有这般屈辱。
然而在抬头看见豪华的御园大门时,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贪婪和痴心。
双手缓缓攥紧,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虞今朝,你给我等着,这次算你走运,待下一次,就是你被我安然赶出去的时候了。
*
清走了碍眼的蛀虫,虞今朝觉得左眼皮跳的很快,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想到安然鬼鬼祟祟的模样,总觉得在憋坏招。
她叫来年长的女佣,嘱咐他们盯紧了御园,不能放任何陌生人进来。
刚吩咐完,覃教授又打来电话,她接听后,对面很紧张的问道,
“今朝,你刚刚怎么突然挂了,出什么事了吗?”
虞今朝温笑,“没事儿,只是覃教授,国内只有司家名下的药田符合我的药材种子吗?”
覃教授听出了她话下的顾虑,慈蔼的笑了,“你是不是担心司家权势滔天,不会轻易把药田卖给你?这没关系,之前司家主母联系过我的助理跟我买调理身体的秘方,我可以借此与她谈条件,司家那么多产业,一个药田而已,不会拒绝的。”
虞今朝沉默了一下,“覃教授,多谢你费心了,只是我不能选择司家药田,再找找别的吧。”
司家药田是司夫人传给姐姐的嫁妆,是一个母亲给予女儿婚姻的底气,带着最深的祝福。
之前听管家提过,司家的产业虽多,可都掌控在司家主手里,唯一属于姐姐的只有这个药田。
她就算再想得到它好去救治奶奶,也不能用商业手段去夺走属于姐姐唯一的事业。
覃教授微怔,叹气道,“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再重新扩大范围去做一下土壤分析报告,只是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你的那些宝贝疙瘩娇贵,可等不了多久。”
“尽快吧覃教授,我也尽量想办法解决。”
挂了电话,虞今朝心情一落千丈,却也不后悔这个选择。
若是别人,她不会顾忌,毕竟商场本就是不讲人情的地方,可姐姐对她很好,她做不到自私。
只希望覃教授可以找到新的药田,而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推迟救治奶奶的时间了。
深吸一口气,她抬步往前走,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低头,发现是一个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安然的照片,没有上密码,应该是安然身上掉下来的。
她俯身将其捡起来,赫然看见,手机下方有一个用布裹着的拇指大小的方块,泛出一股浓浓的香味,低迷而刺鼻。
“这是春情散的味道!”路过的一个年长的女佣闻到味道后,惊愕的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