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瞬间,司擎连呼吸都窒住,整个人像是被困住了,眸心的墨海翻滚。
耳边不断回旋着殷灼的话。
虞今朝居然不知道表白的事情,也没有撕碎情书、摧毁他精心布置的表白现场,践踏他的心意……www..cc
而他当时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控欺负她……
甚至在婚后这一年,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淡,前期那会更是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凭你,还想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我们两人结婚,只是一场商业合作,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所以不要越界】
【听着,我的确不喜欢你,更没兴趣碰你,但既然你嫁给了我,就要克己复礼,做好司太太应有的本分】
面对他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她总是会无意识的露出茫然的神色。
她之前充满期待的问他,可不可以跟他再次成为朋友,忘掉以前的不愉快的小事。
他却以为在她心里,他过去对她的喜欢是一件小事,便控制不住情绪的凶她。
他一早就给她定了罪,总觉得她是不想面对她践踏过他心意的事情,才会故作不知。
现在才明白,她不是伪装,她是无辜的……
在她看来,他当年的失控,就是毫无预兆的性情大变,莫名其妙的找她吵架……
她什么都没做,
而他却真真切切怨怼着她到了现在……
回忆如灼热的火球滚过身体发肤,撩进皮肉里灼伤骨血,烫的司擎身体再次发颤。
跟着胸口一窒。
手背明显的脉络青筋鼓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去给我查清楚,当年到底是谁在搞鬼,还有她现在人在哪里,立刻去办!”
殷灼被吓到了,连声应下,赶忙去办事了。
司擎满脸戾色,颓废的靠在门上,垂眸看着手腕上的佛珠。
从未有过的慌张错愕席卷了他。
翻滚的眼眸宛若深渊,将他的灵魂也拽入了无尽黑暗中,被深深地失重感包围。
叮铃铃——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瞬间从高空坠落沉地,呼吸急重的抓起手机。
心绪凌乱的看不清来电显示,用力的按下接听就喊出了声,
“虞今朝——”
“……”
对面沉默了一瞬,不太确定的问,“你是在哭?”
司擎闭着眼,又睁开,发白的指节曲起,喉腔紧绷,“行玉,我该怎么办?”
陆行玉听着他剧烈的喘息,声音正经起来,“怎么了,是不是躁郁症严重了?”
明明上次看,他已经很平静了,快要痊愈的样子……
司擎眼神通红,万千思绪粘腻的有些转不动……
“我误会她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我跟她表白的事情……她没有践踏我的心意……”
“从来都是我单方面的伤害……”
棉沉发涩的声音沉在谷底,后悔,心慌……
“你是说,虞大小姐对表白的事情一无所知,这究竟怎么回事?”
陆行玉语气透着意外,不止一星半点。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司擎眼眶泛红,红血丝明显,声音沙哑极了。
此刻近乎满溢的情绪让他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就给她定了罪,我为什么那么控制不住……”
明明当初只要冷静一点,好好了解,一切就会不一样……
而且婚后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也屡次三番泄露出了一无所知的端倪,还要与他谈话从前……
是他太固执,不愿意去回忆,每次都避开……
怨气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叠加。
可明明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但凡他可以理智,冷静——
就不会有和她分开的这四年……
“司擎,你别太自责,这一切都是你躁郁症的另一个的超我影响下导致的,并不是你本我的思想。”
“你要明白,你每一次的失控,说的不好听的话,不好的态度,都不是你的本意。”
“你只是生病了而已。”
陆行玉安抚的说着,他的声音如峡谷的微风,总是恰到好处的给他一种安心感。
“昨天是二十九号,是不是司年作妖了……”
作为司擎的心理医生,他一直都知道司年的存在。
那是司擎躁郁症的源头,一个六亲不认的熊孩子,每次冒出来,总是让他头疼不已。
不论怎么压制,都没法让其消失,听话……
司擎痛苦的说,
“可若不是因为本我的误会,也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归根结底,是他激发了躁郁的超我,伤害了她。
司擎喉腔发涩,绞着心口疼,“她被至亲误会过,现在又是我,她不会原谅我的……”
之前就已经很懊恼,在她被驱逐出国的那三年没能陪伴保护她……
现在才知道,他岂止是只有这一桩错。
在她被家人误会的低沉日子里,也有他的一份。
陆行玉迟疑一瞬,中肯的猜测,“你确定她一无所知?也或许,是她得知了你的躁郁症是被她激发出来,不想担责任的狡辩。”
“不可能——”
司擎直接否认,“她的品性我了如指掌,你不要诋毁她……我已经不信任她一次,往后余生,我都不会让她再对我失望……”
陆行玉敏锐的说,“你果然一直在蒙蔽我,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改变过对她的喜欢。”
“我不是在蒙蔽你,我是在蒙蔽自己。”
“爱她是我这一生经历过的唯一美好。”
“如果不是那一次次的自我催眠,我怎么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找她,把她锁在我身边。”
这几年,他坚持的好累,好累。
荒芜的沙漠上,绿洲被沙砾掩盖,草木枯萎陷落,可根源对水的渴望只会愈加强烈。
正如他对她的心。
喜欢从未停止,爱意狂走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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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今朝:我这被误会的一生,想离婚怎么办?
前方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