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汉水之上,张献忠所部此时全都挤在了临时打造而成的船筏之上,顺着河水不停的飘动着。
几乎每一艘建议的船伐之上都站着数十名献军兵士,而如此的长队后面还有上百架之多。
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张献忠仅剩的一些老营兵,至于战马什么的,在这一战全部都留在了襄阳、
虽然张献忠顺利的逃了出来,可他也将自己打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攒下的家业全都给扔了。
想到这里,张献忠的心头就莫名的疼痛了起来。
“妈的卢象升,有朝一日老子定要将你剥皮抽筋,杀光你卢氏全家上下,看门狗老子都不会放过!”
张献忠说着说着气愤的朝着水面上狠狠的一锤,激起一片水花, 在他身旁,孙可望也是双目无神的做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战,孙可望麾下精锐全部损失殆尽,而这些人马那都是跟着他南征北战好几年的,算是他孙可望起家的班底所在了。
一口气全部损失,孙可望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整个江面上,所有的献军士气非常低沉,他们纷纷垂着头,没有一人有心情说些什么。
直到慢慢亮堂起来之时,张献忠这才打起精神开始寻找着登岸的地方来。
而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此处地势也变得极为平坦,水流也变得很是缓慢,所以他们也开始在江中心停了下来。
见状,张献忠便立刻传令让水性好的人拿着长绳游到南岸,而后在顺着绳子一个接一个的缓缓靠岸。
一踏上厚实的土地,张献忠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
毕竟相对于水上,他还是觉得踩在陆地上的感觉要让人踏实的多。
“义父,咱们为何在上东岸,不去西岸,那边距离山丘也要近上一些,到时候卢阎王再来围剿咱们也好躲避一些。”
孙可望看着四周,东边明显要更加平稳一些,而距离此处最近的山也还有一些距离。
并且西边进山之后便是一片接着一片的大山,官军想要围剿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张献忠却摇了摇头。
“可望啊,之前咱们躲进山里,那是还有立足之本,现在别说一应军械了,咱们就连最起码的粮食都不多了,要是再进山被官军一围,你觉得咱们能活多久?
并且你都能想到的,卢象升那狗东西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说不定咱们这个时候从西边上岸还没等咱们进山就被官军给围了起来了。
行了吗,可望,让兄弟们赶紧上岸,咱们找一个就近的村子打探打探,吃饱喝足之后,咱们立刻去攻打最近的县城。”
张献忠的大胆吓了孙可望一跳,他们现在也就两三千人,其中还有不少的病号,就他们又去攻打县城?
面对孙可望的惊讶,张献忠得意的笑了笑,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这,便是张献忠与众不同的地方,同时也是他精明的所在。
湖广诸县,为了剿贼几乎是将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派到了卢象升那里,一般的县城能有个百人守城就已经是好事了。
他们人虽不多,可几乎个个精锐,而且是突然偷袭,拿下小小的一座县城,问题并不大。
而只要拿下一座县城,张献忠手里便又可以有一定的粮草,甚至还可以裹挟一定的百姓为他所用,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些东西,自然是现在的孙可望不可能考虑的。
汉水边上,献军们正在陆陆续续的登岸,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处小树林内,十几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这献贼自崇祯三年造反,前前后后十余年的时间,跟他一起造反的反贼或死或降数不胜数,他却每次都能独善其身,确实是有一定的运气和本事的。
不过这一次你遇到的是本官,你再想作弊也是没有多少可能的。”
说话之人,正是一路跟着张献忠他们而行的周建安。
“大人,他们正在登岸,要不要此时发动攻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周建安身旁,李岩提议道。
“不必,咱们的骑兵距离他们还有些路程,要是暴露了献贼随时可能重新登船逃去对岸,到时候咱们可就两眼摸瞎了,等他们彻底远离汉水之时再说。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枪神速速传令给孙之浯,让他命一队百户待献贼离开之后守住这些船,断不可再让献军们有登船的机会!”
“得令。”
邓仙芝点了点头,赶紧下去传令。
这一次周建安带着南下的两支千户所,其中一队的千户便是孙之浯,而另一队则是亲兵营第三千户所的千户张胜!
至于为什么带他们,原因很简单,一是实在兵力局促,没得选,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两个千户所之中大多都是新兵,训练了足足一年有余的新兵。
训练时很卖力,可他们却还没有经历过实战的检验,所以这一次周建安没有带最精锐最老练的千户所,而是带上了他们、
虽然在他们之中每个总旗里面也有几名老兵进行辅助,不过当他们得知自己终于是要真刀真枪的打上一仗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是激动的。
个个摩拳擦掌,打算大杀一番,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不停用鼻息来表示心情。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能够将张献忠他们一网打尽,两队千户所的骑兵分成两队,一队靠着江边去,到时候直接从后方冲出,而另一队则提前赶到了献贼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他们的自投罗网。
至于周建安则是率领自己的几名精锐,充当着打前阵的探马,一直远远的跟随监视着张献忠的一举一动。
忽然,远处升起的阵阵炊烟吸引到了周建安的注意,再一看张献忠他们的行进的方向,周建安忽然就明白献贼是想做什么了!
“传令下去,准备提前进攻,绝对不能让献军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