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很简单。”
刘章摇头晃脑的开口道。
“让所有人产生一个错觉就行了。”
“错觉?”
荀彧有些疑惑的问道。
刘章见状笑了起来,解释道。
“当年老曹刚灭了袁绍一统北方,说上一句兵多将广不为过吧?但唯独缺了谋士,毕竟奉孝新死,虽然还有公达等人在侧,但说句实在的,公达虽然足智多谋,可为人却太过于低调,虽是屡有良策但威望上总是让人觉得差上几分。”
“至于剩下的几个,你荀文若是个谋大略的,策动大势尚可,但论及临机决断却是有些差强人意,至于程昱、刘烨就更不必多言了,前者因肉脯一事在军中早已是威信扫地,至于后者嘛,瞻前顾后首鼠两端,难成大器。”
“是以奉孝临终之际一卷遗策引我出山,接着老曹又以国士之礼相待,则必然会给所有人一个导向性极强的引导,那就是,此人必然是个不世出的寒门奇才。”
“接着我再丢出些治理之策,自然就更加佐证了他们的推断,而后两个锦囊,便彻底做实了这一点,再之后嘛……”
刘章一摊手,笑道。
“我这深不可测的印象也就彻底定下来了,于是再有谋划,外人便难以跟得上我这直来直去的思维,毕竟人在面对一个看起来强大到过分的对手之时,总是会难免过分脑补,而想的多了,自然便会犹豫不决,而这一犹豫,自然也就难以遏制我这种以快打快的节奏……”
“原来如此……”
荀彧捋了捋胡须,随后开口道。
“那么你又是如何解释每每总是可以抓住事件的核心节点呢?”
……
刘章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给自己倒了一盏酒水,抿了抿之后悠悠道。
“说起来文若或许难以相信,但实情就是,其实我或许并非此世之人……”
刘章抬头看了看旁边曹操的棺椁,继续道。
“当然了,这也可能只是我的一个梦,光怪陆离的梦……”
“怎么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章之前惊世骇俗的言论太多了,又或者是现在的场景影响了什么,总之荀彧表现的很是淡定,甚至那语气都是一派吃瓜群众的口吻。
刘章斜眼看了看荀彧,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从哪里说起呢这事儿,对了,文若记得《齐物论》里的那一篇庄子梦蝶的故事吧,我的经历其实就跟那个差不多,只不过稍有不同的是,梦中的我并非变成了蝴蝶,而是另一个人,一个生活在两千多年后的人……”
荀彧闻言眉头一挑,问道。
“所以在梦里,魏公与我皆是活在史书之中的人?”
“是啊,梦里的你们只存在于史籍之中,而且……”
刘章看了看荀彧抱着的猪头,咧嘴一笑。
“原本的历史之中,你可是个坚定的保皇派,且在老曹封王之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后来再你大病初愈之时老曹命人送了你一个食盒之后,你便饮药自尽了……当然这是史书记载的,不过后世有人猜测老曹送的食盒本不是空的,而是有人将之给换成了空的。”
“哦,这样啊……”
刘章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荀彧的表情,疑惑道。
“你就不好奇老曹为何要送那东西,又或者说是什么人有可能将食盒换成空的?”
荀彧摇了摇头道。
“这事儿并不算难猜,若是真如你所言,你便本不是应该存在于那段历史之中没错吧。”
刘章点了点头。
“的确梦中的那段历史之中并无我存在的半点痕迹。”
“那就是了。”
荀彧点了点头,道。
“此世若无你存在,现在的世子应该是二公子才是,而冲公子应该是早就被人除掉了,让我想想……是了,应该是用了什么毒物害了冲公子,毕竟当初你便提醒过魏公,当初我还道你这是学了道门的卜算之法能够趋吉避凶呢……”
刘章深深的看了一眼荀彧,幽幽开口道。
“果然呐,你们这帮人才真正称得上是智谋超群,若非是有着两千多年的代差,我这样的被人玩死了怕是都不清楚自己是咋死的。”
荀彧闻言摇了摇头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无论是梦还是你真正跨过了两千年来到这个时间,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算了……我也没啥特别想知道的,说说你吧,为何之前却说更想投奔孙策那等争强斗狠的匹夫?”
刘章直接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荀彧这个老家伙之前究竟是在门外蹲了多久的墙根,或许……
刘章看了看门外,怕是当时偷听的不止荀彧一个,他这或许是……出言提醒?
想到这里,刘章露出一抹笑容,开口道。
“也对,假设那梦境皆为真,可当下的剧情却是已经彻底变了,既然变了,又有什么重要的?那就先说说为何我当初想要投奔孙策,再说说两千年后的天下,如何?”
“这个可以有!”
荀彧闻言直接将猪头丢到一边,又用袖子擦了擦嘴,拿起之前用过的葫芦,随即皱眉道。
“你之前不都是用来装酒的么,怎的还装起白水来了?”
说话间,荀彧将葫芦往刘章怀里一塞,转而将酒坛抱入怀中,道。
“说说吧,也好让老夫开开眼界……”
说话间,刘章看了眼荀彧在地面上以手指蘸酒写下的几个字,微微点头道。
“先说为何当初想要投奔孙策吧,此事其实想必文若也不难理解,无非便是当初年少气盛,那孙策在江东可是狠狠将一应权贵杀得人头滚滚,文若你也知我素来不喜那些权贵的行事,自然会对其产生些许好感,兼之彼时老曹的名声可真不怎么样,一个杀权贵的与一个在徐州屠城的,你说以我的脾性会选谁?”
“哈哈,这倒是实话,可为何你没选择去江东?”
荀彧不动声色的抹去了地面上的痕迹,开口问道。
刘章想了想,开口道。
“原因有三,其一嘛,当时囊中羞涩,付不起过江的船资。”
“哈,这倒真是你的作为,还记得当初你初至颍川之时,除了那桃花之外就连身上的衣物都与流民无异,话说当初你还用几篇诗文换了饭钱。”
刘章摆了摆手。
“惭愧,惭愧,那都是后来的一些大家之作,我可是无奈之下抄来救急的,说起桃花来,它便是原因之二,后来弄了些资财,可偏偏那货畏水,死活不愿上船,我这人念旧不愿舍弃之,也只能认为是天意阻我去江东之路。”
荀彧闻言又是一阵忍俊不禁,受其感染,刘章也是笑了起来,随后二人又是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刘章这才继续开口道。
“至于这三嘛,则是我两度欲往江东不成之后,仔细了解了一番徐州旧事,随后又想起奉孝应该就在那年身陨,这才去了其墓前祭拜……”
说到这里,刘章仰头叹息了一声,道。
“世人只道曹操弑杀,多次行那屠城之事,却不知其屠的都是些什么人,却偏偏信了那几张腐儒的嘴,陶谦那样的狗东西竟然都成了谦谦君子,当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