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苦顿了顿,不再提及此事,片刻后,开口问道:“我知道你与归雁峰的萧何是生死之交,我就要下山寻他,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了空没想到济苦会这样问他,一时愣了神,还是匆忙回道:“这一次与流光福地的争执,其实也是事出有因,不全是萧何兄弟的错,事已至此,我只希望师叔能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济苦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二人有如此情义,我一定将他安全的带回少室山!”
“多谢师叔!”了空跪拜道。
济苦见状,连忙将了空扶了起来,继续说道:“住持师兄有他的难处,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沉得住气,万不可再提起此事。”
“弟子明白!”了空回道。
“另外……”济苦面色稍显为难,欲言又止道。
“师叔有话请讲,弟子定知无不答。”了空看出了济苦的心思,立即说道。
“那位高僧所修乃是燃灯一脉,对你的指点可有特别之处?”济苦说出自己的疑问。
了空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少言寡语的济苦师叔会问这件事,虽然如此,他只是略作思索,还是开口答道:“的确,神僧是因看到我所持佛宝明镜台,才愿意让我进行燃灯一脉的修行。”
“明镜台?”了空刚说出这三个字,济苦立即下意识的反问道。
“正是!此宝也是弟子一番奇遇所得。”了空说道。
“可否借师叔一观?”济苦试探着问道。
“这却无妨!”了空说完,十分大方的将明镜台祭了出来,递到济苦手里。
济苦看着手中的佛宝,眼中闪烁着异样兴奋的光芒,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自语,还是在对了空说:“我虽未听过此物,但是一眼就能感觉到此宝绝非凡品!莫不是此宝才是修炼燃灯一脉的关键所在?”
济苦如是问,了空也毫无保留,将神僧当初如何指点自己修炼燃灯一脉以及《妙法莲华经》的奥秘所在一并告诉了济苦。
济苦听后,亦是难以激动神色,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对了空严肃的说道:“了空,你此时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了空答道:“有明镜台的辅助,修炼速度的确颇快,如今已是迹门十四品了,即将突破迹门的瓶颈。据这法华经所说,本门的修炼才是真正的艰难,每进一步都十分困难。”
济苦又是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如你所言,你已经到了该闭关修炼的时机。”
“正是如此!”了空也肯定的答道。
“你随我来!”济苦说完,又带着了空向藏经阁顶走去。了空对藏经阁已十分熟悉,再也没有当日与神僧上楼时的顾忌,紧随济苦一起向楼顶走去。
到了顶层,济苦并没有做任何停留,而是继续向顶层的小门走去,这一下,了空却有一些慌乱,连忙上前阻拦,说道:“师叔,此处可是禁地中的禁地呀!”
济苦笑道:“无碍的,这是住持师兄的意思,你随我来便是。”说完,便轻轻推开了顶层阁楼的小木门向外走去。
了空迟疑的应着,半信半疑的跟着济苦一起走出了舍利塔的顶层。
舍利塔顶是一广阔平台,平台中央,见一四方柱子,周身刻满樊经,圆柱上方,见一佛莲,静谧安详,四周淡黄色的佛光晕开,弥漫而去,笼罩整座少室山。
眼前景象,了空大惊,从前只道佛门大开,广纳天下礼拜之人,他竟不知原来少室山也有法阵守护,不过,仔细一想,却也觉得合乎情理了。
“怎么样,没想到吧。”济苦笑道。
“真是。”了空答道,“相信我少林除了济字辈的高僧,定是无人知晓此事。”
济苦摇头道:“不只是济字辈高僧,只有我和住持师兄知道此事而已。”
听闻济苦的话,了空更是心中一惊,不由说道:“竟是如此?”
济苦没有再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抬起右手,口中梵音呢喃,方柱上方的佛莲竟飘然于济苦的手上,济苦又道:“你到石柱上打坐。”
了空毫不怀疑,点了点头,跃然而上,在方柱上方浮空而坐,双目紧闭。
济苦道:“我便助你入定,你定要与明镜台心意相通!你既然已到迹门瓶颈,不破此关,不可下塔。”
“谨遵师叔法旨!”了空认真道。
此言一出,济苦双手合十,一阵默念,又是右手一抬,食指向了空眉心一指,再看了空,已是六感皆空,进入入定状态。
至此,济苦似乎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去,路过舍利塔顶层时,看到少室山所谓禁地的燃灯一脉的藏经,竟然露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拂袖而去。
出了舍利塔,济苦又再次向济广等人辞行,忽而提到了空,道:“住持师兄,关于了空……”
济苦还没说完,济广法师便笑了,说道:“你放心吧,平日里我们都看得出你对了空关爱有加,就算你人不在少室山,我们也不会责罚了空的。”
“师兄说得正是。”又矮又胖的济悲法师也说道:“何况现在,不光你,住持师兄也将了空视为掌上明珠呢,怕是你想责罚,师兄还不愿意啦。”
“哈哈!”济悲如此一说,众人皆是会心一笑。
笑声一止,济苦正色道:“我要说的却不是此事。”
看到济苦表情严肃,济广也问道:“师弟有话请讲。”
“我刚刚前往舍利塔,想与了空话别,发现其正进入修为的瓶颈期,我便助他闭关了。”济苦说道。
“这是好事!”济广听后,甚为开心。
“为防止了空闭关期间被外界扰乱,可否下令本门弟子不得靠近舍利塔半步,直到了空出关为止。”济苦说道。
济广听完,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个必要。”说完,又左右看了看身边的济字辈高僧,说道:“你们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再靠近舍利塔,有违令者交执法堂处置!”
几位高僧听后,皆是双手合十表示应允。
济苦继续说道:“如果住持师兄同意此事,我便派我达摩堂弟子在舍利塔四周为了空护法。”
“可以!”济广说道,“师弟安排甚为妥当。”
“济苦师兄,此次下山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流光福地与北罗门均是压着怒火,恐节外生枝啊!”济悲法师在一旁说道。
济苦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师弟放心,我此行争取速去速回。”
“唉!”济广法师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常常在想,当时将此事揽过来对是不对,总觉得似乎有些托大。”
济苦回道:“师兄不必自责,少林古刹居中调停,揽过此事并无不妥,何况少室山与归雁峰恩怨纠葛颇多,我们也想交好,再加上我寺那无名神僧的关系,于公于私,都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天下之大,你打算从何处开始追查?”济广又问道。
“师兄放心。”济苦说道,“我早已派座下弟子前去打探,有人看到那萧何直奔巨流河方向而去了。”
“还是要多加小心。”济广法师再次关切的嘱咐道。
“多谢师兄关心,如此,我便下山去了。”济苦再次一一双手合十拜过众人,转身离去。
其余济字辈高僧,看着济广的背影,眼神关切,面露担忧之色。
舍利塔顶,了空依旧双目紧闭,在入定状态,此时他正在经历着什么,外人无从知晓。而舍利塔下,已被达摩堂弟子团团围住。无人可越雷池半步。
而济苦,一身简装,出了少室山,径直奔巨流河而去,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从未得到过任何关于萧何行踪的消息。
归雁峰此刻,也是另一番景象,本来全宗上下对萧何给予厚望,却不想天檐子一行人快去快回,而且萧何也不见踪影。其他弟子不明所以,侯竹、玉清、玉葵三人对此事闭口不言,任其他弟子如何盘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议事堂内,归雁峰七子皆是一脸愁容,整做归雁峰都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气氛当中,似乎大家都能感觉到,就快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议事堂内,众人愁容不减,天机子最先沉不住气,说道:“师兄,你倒是说说,此事如何是好。”
天通子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看来,只要萧何能够自保,不要断了我武当古刹的传承,便是万幸了,至于流光福地与北罗门,早晚要来发难。”
“哼!”天机子的拳头奋力砸了一下手边的石桌,恨恨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师兄你莫要着急,这却不是上策!”天檐子说道。
“五师弟你就是太过于仁慈,经历过当年那一场劫难,你的胆识也没有进步!”天机子依旧怒气不减。
“二师兄,不要再这样说五师哥了,他两名得意弟子,萧何逃亡,星羽也只身前往南疆未归,心中肯定甚为着急。”天玉子道。
天通子也说道:“正是,何况正面交锋确实不是上策,应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众人听闻,皆是低头不语,天机子也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半晌,天檐子开口道:“萧何是的我的徒弟,少林之行也是我带弟子去的,流光福地若来发难,我一人应对便是!”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天檐子说完这几句,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玉子,没有再说一句话,拂袖而去。
天通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神伤,难道是上天要亡我武当?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散去,回到各自的山峰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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