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沿着左边一条小路一直走到尽头,便见一宽敞巷子,路过院门旁的凝春树,走到屋前推门而入,屋内设施简单如常,一切皆如想象中一般的素雅,正厅有一张长桌,长桌正中有一香炉,长桌前方是一蒲团,与流光福地常见的黄色蒲团不同,逆寒福地的蒲团是极具特色的冰蓝色。正厅左手边便是卧室,不过此刻长桌上的香炉此刻正弥散着淡雅的气味,让人心神宁静,萧何也不着急,脱下自己厚重的冬衣,轻轻一撩长袍盘坐在长桌前的蒲团之上,闭目凝神。
自那日在探云洞习得号称丹经之组的《内丹法经》以来,萧何运行自然道法的时候便更觉得心应手,顺畅无比。
自然法经连接天地,以内丹法经记载之法运行三十六个小周天后便让人觉得上下通透,心神舒畅之后,萧何心念一转,意念便已到了丹田之中。一路的波折,让萧何很久很久没有时间仔细的观察自己的法器了。
清澈的泉水如太极的阴阳鱼一般给人宁静高远的感觉,泉水上方共有四件法器,左手第一件便是龙谷剑,由授业恩师癫魔所赠,后来又遇高人加持,自那日降服魔兽偶然解开封印之后,一层柔和的土黄色光亮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红黑相间的血色本体,透露着难以想象的杀伐之气。
第二件便是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酒葫芦,由亲切和蔼的酒怪所赠,一直以来都让萧何觉得神秘无比,此时萧何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酒葫芦具有空间法器的属性,且有一套独特的时间规律,只是还没有被自己开发完全。
第三件是太乙游龙剑,由自己的恩师贤道天檐子所赠,如师父所说,癫魔在流光福地横行数十年,树敌颇多,因其修为太高所以向来无人胆敢招惹,这龙谷剑是癫魔的标志之一,若是轻易示人,恐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在流光福地的时候,萧何更多运用的,还是天檐子道长所赐的太乙游龙剑,若是龙谷剑一出,便非得让对手殒命不可。
第四件是太极镜,极具底蕴的防御法器,有它在胸,才让萧何御敌之时可以有恃无恐,由自己的师叔天机子道长所赠,对于这个表面脾气暴戾,与自己甚为不合的师叔,萧何心底一直十分感激,个中缘由,已无需赘述。
萧何感慨一阵,也没有过多伤神,心念一动,便进入酒葫芦之中。
葫芦之内,那种莫名的能量依旧充盈,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萧何似乎感觉到自己在葫芦内的视野开阔了许多,意识也不仅仅可以覆盖目光所及之处,细细体会,似乎意识已经可以覆盖大约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只是虽然如此,葫芦给萧何的感觉还是一如往常的深邃,除了视野比以往更加广阔以外,再无其他任何变化,不做多想,在法力元素如此浓郁的葫芦内,萧何开始运行起自然道法来。
七十二个大周天运转完毕,萧何心算又差不多是三天三夜过去了,以以往的经验,葫芦以外大概又过去了一天一夜了。
渐渐睁开双眼,窗外天光明亮,这让萧何稍显疑惑。他与冰麒昨日到达潜龙宝坻的时候已是下午太阳会落山的时候,一天一夜过去,外面的光景应该与昨日大抵相才是,怎么会如此明亮呢?
萧何走下蒲团,轻轻推开房门,太阳果然刚刚缓缓升起,房门左右,各站一人,均是一身不畏严寒的劲装打扮,十分干练,且长相相仿,唯独不同的是一红一蓝两种不同的发色,见到萧何,皆十分恭敬的拜跪道:“萧何长老!请长老用餐!”
萧何先是一惊,连忙弯腰将二人扶起,说道:“快快请起。”
“你二人是?”萧何又迟疑的问道。
“禀报长老,我叫冷桑红,一旁是我弟弟冷桑蓝,我冷家兄弟共有四人,皆是冰麒少主的家仆,自小在这院中长大,另有三弟、四弟在为少主护法。”其中一头红发的一人说道。
萧何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谁说冰麒少主没有远见,从其为自己自幼培养的家仆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深谋远虑的少主,眼前这二人,均有不俗的修为,境界只是比冰麒略低而已,足见用心良苦。
不过,这些心中所想萧何自然没有点破,转而看了一眼冷桑蓝手中的餐盘,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冷桑蓝开口答道:“禀告长老,自您闭关到现在,已过一夜,此时刚刚清晨。”
冷桑蓝如此一说,萧何心中更是一惊,不过转而便平静下来,心中暗道,如此说来,这一次酒葫芦与外界的时间差距快有六倍之多了,看来只要自己修为够高,酒葫芦还有极大的开发空间。
由震惊转为惊喜,萧何还是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未让眼前的兄弟二人看出异样,只是嘱咐冷桑蓝将餐盘放进屋内,又问道:“少宗主那边情况如何?”
冷桑红立即答道:“还未有弟子传来消息,想来时间如此之短,主人应还在闭关之中。”
萧何又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二位兄弟。”
冷桑红和冷桑蓝齐声道:“长老不必客气,我二人随时听候差遣!”
回到屋内,萧何依旧十分欣喜,本来刚刚还想到这院中走走,此刻却全然没有其他心情,只准备回到卧室小憩,便重新到酒葫芦中开始循环往复的修炼。
此时的萧何不知道的是,在流光福地,归雁峰此刻正经历着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流光福地,通灵峰顶,为首一人天通子携六人共同坐在议事堂内。
天机子还是一向的火爆脾气,开口道:“师弟倒是说说,到底何等大事突然将我们召集至此?难道流光福地来人发难?”
“正是此事。”天箫子一脸愁容的说道:“山门弟子来报,流光福地长老伙同北罗门宗主等人来势汹汹,在断尘崖喊话。”
众人闻言,不发一语,天檐子也默默思考,没有说话,只有天玉子对为着急,开口道:“师兄,如何是好?”
“事情已到眼前,我已撤去禁制,打开法阵,命鹤来将人迎接至此。”天箫子又说道。
天通子道长遂即说道:“你做的很对,此事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众位随我共同到殿外等候吧。”
就这样,众人跟随天通子到通灵峰的广场上,一字排开等着来人。
不多时,果然见鹤来带着一群人向通天广场飞来,为首的自然是流光福地宗门的岳甲长老及淮云长老一行人,北罗门宗主查木钰紧随其后。
来人按下身形,天通子率先道:“各位福地长老,正宗同道,不知今日共同莅临鄙宗所谓何事?”
“叫你们那杀人的逆徒出来!装什么傻!”在岳甲长老旁边一人高声喊道。
“不知这位是哪路高人?脾气比老夫还要火爆。”一旁的天机子问道。
“好说,老夫不才,也是流光福地长老级的人物,罡蚺!”刚刚说话的人回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罡蚺长老,恕老朽眼拙,有眼不识泰山了!”天机子又说道。
“休要多言,把人交出来!”罡蚺长老又喝道。
“我那弟子萧何此刻并不在归雁峰内!”天通子答道。
“那就还请告知我们这位弟子的现在何处,请各位放心,福地绝对会秉公执法,按罪量刑,断然不会对贵宗有更多的为难。”一旁眼神犀利,语气平和的淮云长老开口道。
“他自行逃跑,未和任何人打过招呼,我们也并不知道他现在哪里。”语气同样平和的天通子再次答道。
“如果归雁峰是这个态度,事情接下来便会有一点难堪!”岳甲长老怒声道。
“若是各位能找到我那弟子,如何论处我绝无二话,只是今日他确实不在宗门之内,我等亦无人知道他的去向,恐怕只能让各位扫兴而归了!”天通子再次句句有声的说道。
此言一出,来人怒气更胜,岳甲长老道:“归雁峰如此蛮横行径,便是要与整个流光福地众宗为敌!”
“岳甲长老严重了,只是此事在找到我那弟子之前,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天通子答道。
“如此,便休怪老夫动粗了!”岳甲长老话音一落,气势大涨,随即将法器祭在手中,气压瞬间将至冰点,在一旁的众人,包括淮云长老以及查木钰在内,全都祭出自己的法器。
天通子见状,也怒声喝道:“归雁峰虽然是小门小派,但是也绝不忍受任何宗门的淫威,看来今日我七子有幸领略一下福地联盟总宗的神威了!”天通子说完,也将自己的法器握在手里,气势汹汹的看着众人,毫无惧色。
另外几人,看到掌门师兄如此,自然气势不弱,也一一拿出各自的法器,随时准备开战。一时间,天通峰顶霞光烁烁,两路人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七子心中也都明白今日自己处于弱势地位,要是真动起手来,最伤元气的定然会是归雁峰无疑,何况,眼前众人中,就一定有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小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没有开口的天檐子道长走到众人之间开口说道:“大家请停手,这断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闻听此言,众人法器还在手中,气势却渐渐稳定,岳甲长老继续说道:“归雁峰如此蛮不讲理,包庇此等逆子的态度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吗?”
“我那弟子却是自行出逃,我等不知其下落!何况我那不肖弟子能下杀手,也是因为家仇,总算事出有因。”天檐子说道。
“你今天总得给流光福地一个交代!”罡蚺长老又狠狠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交代?”天檐子道长冷声问道。
岳甲长老忽然露出一丝坏笑,开口道:“查木钰宗主,伟月是你亲传弟子,如今,你想要个什么交代?”
查木钰爱徒心切,恨恨道:“若说交代,倒也简单,一命赔一命!”
此言一出,天机子等人皆是握紧拳头,却被天通子摆手拦下。天檐子开口道:“众人听我一言,今日若真因为此事大动干戈,我两方人马皆会死伤无数,我相信那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结果,既然杀人的是我的弟子,方才查木钰宗主又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便由我天檐子给大家一个说法,还请大家就此平息此事,不要再因为一条人命增添更多的伤亡!”
“你倒说如何解决此事!”查木钰反问一句。
天檐子又上前一步,正气凛然的环视流光福地及北罗门一行众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妹天玉子,才正色道:“子罪父偿,天经地义,我既是他的师父,此事便由我一人承担!”
“五师兄不要!”天玉子高喊一声,便向天檐子飞扑过来。
然而,她却晚了一步,天檐子话音一落,便自碎了金丹,只见一股鲜血从天檐子道长口中喷涌而出,等待天玉子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身体早已摊在地上,没了声息。
“不啊!”天玉子道长撕心裂肺的狂吼并没有唤回眼前人的生命。
见此情景,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连流光福地一干人等都是一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不发一语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五师弟!”天机子亦高喊了一声,眼眶发红怒视众人,作势便要开打,还是天通子道长拦住了他,事已至此,查木钰还要开口的时候,淮云长老却也率先将其拦住,低声说道:“既然归雁峰今日已赔上一条性命,我等也不要咄咄逼人,就此罢手吧!”
岳甲长老略做思考,说道:“如你所言,此事便不要再提吧!”说完,岳甲长老又叹了口气,转身率领众人离开了天通峰。
路过断尘崖的结界法阵之时,岳甲长老向一旁低语道:“你刚可感受到了?”
“快走!”淮云长老同样低声说道,脸上的表情是无法掩饰的焦急和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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