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的身边还有人？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老人一脸的狐疑。

    他说的是看不见“他们”而不是看不见“他”，这说明他不只是听到了刑天说话，还听到了赢勾说话。

    我轻咳一声，这个时候我不想对他说谎，但真要让他知道我的身体里竟然藏着两个人的话又怕把他给吓着了。

    我正准备解释，老人说道：“如果不方便说那就别说，我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只是好奇罢了。”

    我苦笑道：“老人家，我这个人有些特别，因为我的身体里能够藏人，你听到的声音便是他们发出来的，在我的身体里藏着两个人。”

    老人愣了一下，原本我以为他会觉得是我在敷衍他，不过没想到他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要不请他们出来一起喝几口？”

    听老人这么说，赢勾第一个跑了出来，看到赢勾的突然出现，老人并没有被吓着，他拿了只碗给赢勾倒酒，刑天也出来了，老人这次似乎有些愣神，他看着没有头的刑天，又看了一眼刑天肚子上的那张脸：“你，你是战神刑天？”

    刑天笑了：“没想到你竟然认得我。”

    老人点点头：“没错，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活到了现在。我有些纳闷，一个人没了头竟然还能活。”

    刑天说道：“我自己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而且还活了这么久。”

    老人也递给他一碗酒，刑天直接就喂在了肚皮上的那张嘴里：“好酒，确实很不错。老头，看来你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寻常的人见到我们早就已经被吓晕了。”

    那藏獒在两人出来之后变得很是老实，趴在那儿只是仔细打量着二人，也不敢叫。

    老人叹了口气：“怎么着也算是活了一大把年纪，上了年纪，见过的事，见过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不乏许多千奇百怪，再说了，老话不是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是战神刑天，那么这位是……”

    “我叫赢勾。”赢勾自我介绍。

    老人眯起了眼睛：“一个是战神，另一个是僵尸始祖，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传说中的两位大神。不过你们到这藏区来就不担心被活佛发现了？”

    我知道藏区是信佛之所，以佛法传承。

    虽然刑天与赢勾都是了不起的存在，但在这儿很多人看来他们却是异端，特别是赢勾的出现说不得还会造成人们的恐慌。

    我说道：“老人家，你怕他们吗？”

    老人摆摆手：“我怕他们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敌人，我刚才只不过是善意的提醒罢了。当然，我相信以他们的手段估计也是不用怕的，只是我希望还是不要有那么一出，所以离开这儿之后你们还是藏到他的身体里去吧，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老人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刚才问我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大衍之地？我不知道你说的大衍之地会不会就是我们这儿人们说的衍谷。”

    衍谷？

    虽然与大衍之地听起来差了许多，但说不定还真有些关联。

    我问道：“那这个衍谷在什么地方？”

    老人笑了：“如果真是衍谷的话你算是来对地方了，古口道班守的这条路就是通往衍谷的，不过已经有近三十年都没有人进入衍谷了，虽然没有人进去，但这条路我却是一直都在维护的。”

    我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进去过衍谷，他摇头，他说本地人是不允许进入的，这个衍谷很神秘，很多生物进入衍谷之后都没能够再出来。

    包括一些误入衍谷的藏民。

    “如果你想去衍谷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修玛给你们当向导，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进去，那地方很邪门。”

    他越是这么说我对这个衍谷的兴趣也就越浓。

    而且我开始有些怀疑这个衍谷就是刑天说的大衍之地，更有可能就是衍墟。

    不过老人说差不多有近三十年没有人进入过衍谷了，可是我父亲却在不久前曾去过衍墟，虽然听说只是在衍墟的外围地界，但假如衍谷就是衍墟的话，老人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不成我父亲走的并不是这一条路吗？

    难道去往衍墟还有其他的路？

    也不知道叶惊鸿与老蒋是不是还在原地等着我们，还有胖子呢，胖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相比之下我更担心的是胖子。

    修玛听说老人要它带我们进衍谷突然就有些兴奋起来。

    “它进去过吗？”我问老人。

    老人点点头：“它确实曾经进入过衍谷，而且还活着回来了，当时我和我妻子都觉得是个奇迹。”

    我看向修玛，难不成这才是它能够活三十多年的秘密？

    它应该是在衍谷有什么奇遇才对。

    还有这个曲让那多老人，八十三岁看上去像不到七十一样，难不成他也曾进入过衍谷吗？

    “您呢，也进去过吗？”我问他。

    他喝了口酒，接过我递给他的香烟，点上吸了一大口：“我去过，但我只是进入了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不敢再深入了。当年就是为了进去找修玛，你是不知道，修玛对于我妻子来说有多重要，我们无儿无女，她待修玛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能够理解他说的这话，没有孩子，所以他妻子把所有应该给予儿女的感情都给了修玛，而像修玛这样的藏獒，忠诚度自然是不必说的，应该也深得这对夫妇的喜爱。

    “唉，只是可惜了，我妻子后来生了生病，一下子便没了。你们是没看到，当时修玛几乎大半个月不吃不喝，就一直趴在床前，那眼里不停流着泪水，我还以为修玛会死，最后它还是挺过来了。原先修玛是很活泼的，可自从我妻子死了之后它便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常常一整天动都不动，这么一趴就是一天。”

    狗是通人性的，人对它她，它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回报。

    老人的妻子待它好，甚至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它自然就记得住。

    “那你进去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就想知道衍谷里到底有什么恐怖的。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虽然进去了差不多一公里，可是我却根本什么都没有遇到，正好撞见修玛从里面出来，我便领着它赶紧离开了。只是我在找到修玛的时候它倒是受了重伤，好在救治得及时，它才活了下来。”

    看来修玛应该不经历了什么。

    只不过修玛却只是一条狗，无法与它沟通交流，除非我懂得兽语。

    “今天天色已经晚了，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吧，修玛会带你们进去的。”

    吃饱喝足，他便安排我住到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收拾得很整洁，看得出来这个叫曲让那多的老人是很勤快的，只看外面墙下码放的那些木柴与啤酒瓶就知道了。

    “这就是个前后都看不到人烟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个道班，而且还有人守着，这就有点意思了。”赢勾已经偷偷出去转了一大圈，他也没能够找到胖子。

    刑天说道：“而且这个道班里的这老头子不简单，我觉得他不像是个普通人，就连那条藏獒也是的，那藏獒的身上隐隐有一种气息，像是灵气。不过说来也正常，一条能够活三十多年的狗，而且不显衰老，我想它应该是有什么奇遇。”

    赢勾说道：“这让我对于明天进入衍谷有些期待了。”

    我说道：“可是我却有些担心胖子他们。”

    赢勾直接：“我只担心胖子，另外两个他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那个女人，我怎么都觉得她很危险，没有她跟着我的心里反倒踏实了。”

    刑天也道：“还有那个老蒋，看着很老实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很阴。”

    我笑了，老实说我也不喜欢他们，我甚至不喜欢所有从那个世界来的人。我怀疑我是不是真与他们一样是来自于那个世界，因为我总觉得我也他们是格格不入的。

    但有一点，那就是老舒似乎也默认了我与他们是一类人，老舒说让我自己好好选择就能够说明问题。

    睡到半夜，我因为尿急便醒了，外面真的很冷。

    在藏区就是这样，昼夜的温差几乎能够达到二十几度。

    我从屋里出来，因为茅房在屋外。

    我看到中间那屋子里还亮着灯。

    上完茅房原本我是想马上回屋去睡的，但好奇心驱使我还是掀开了中间那屋的皮帘子。

    曲让那多还没有睡，他正坐在铁炉子旁像是在和修玛说着什么，修玛竟然一面听着一面轻哼着回应。

    见我进来，老人有些惊讶：“你不是睡了吗？”

    我说道：“可能是喝得多了，尿急便醒来了，你在和它说话？”

    老人点点头：“是啊，明天你们就要进入衍谷了，我得交代它几句，它也是我的老伙计了，这三十多年来我们几乎就没有分开过。老实说，还真有些舍不得。”

    我当然能够理解，如果不是因为它熟悉衍谷的话我还真不忍心将它与老人分开。

    我说道：“您放心，我们不会让它有事的，一定会安全地把它给带回来。”老人笑了：“瞧我，只是一时的感触，让你见笑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它能够跟着你也算是它的福分，说不得这也是它的一次造化呢。”

    “这话怎么说？”我不解地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它能够活这么久我心里也很清楚，肯定是与它之前进去过衍谷的缘故，只是它口不能言，不然我真想知道它在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