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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真灭了!”孙立呢喃自语,脸色突然变得严肃,停下擦拭长枪的动作,那双淡金色的眼睛盯着孙新:“兄弟,我想了一宿没想明白,几件事太凑巧了。实话,昨当街袭杀是不是你策划为之?”

    “伯伯,你是甚么意思?”不大的双眼微眯,警惕起来。

    “不用紧张!”孙新拉了拉婆娘,知道瞒不过老行伍的兄长。转过目光与之对视,实话实,没有隐瞒。

    “没错,我让邹润兄弟拿上金银,买凶杀我兄弟。就是想陷害,借助官府的力量灭掉毛家。不是我心狠手辣,是毛家必须除掉。昨夜我恰好发现……”

    “兄弟,我没怪你,反而想你做得好啊!”孙立露出笑容,猛地打断孙新,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剿灭贼人时在山上找到的,几个富户与之有联系。其中就有毛家,送钱送粮,意图除掉我哥俩。”

    “哦,账本?”孙新来了兴趣,忙讨过来翻开一看,字迹潦草,但能够看清,那是山寨金银钱粮等支出和收入。一笔笔纪录的非常清楚,毛家送了送了三百两黄金,要求除掉孙家兄弟用红笔标注。

    当地几个豪强送了多少钱粮,何时送的,以及诉求也被记录清楚暴露了出来,明与强人暗中勾结。只要落入官方手中,几个富户吃不了兜着走。

    孙新喜悦过后又冷静下来,脸上闪过遗憾:“光凭账本证据不足,又没抓到现形,这些地头蛇可以狡辩被骗,结果是吃力不讨好,顶多花钱了事。毛家出事消息传开,这些家伙多半会有所准备。”

    “是啊!汇报上去即可。”孙立习以为常的笑了笑:“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太守有把握,不会姑息。”

    “只能这样。”孙新心中对地方豪强有了更深处的认知。存在百多年的地主豪强,没一个是简单角色。

    “哥哥,毛家太有钱了!”孙新转移话题,把昨晚在毛家的收获详细告知,让孙立,顾大嫂倒抽一口凉气。随即又为孙新的机智独占数万两好处而感慨。

    孙立也将此行收获提及,从云雾山获得金银三万多两,古玩字画若干。粮食三万多石,些许锦帛等。

    “兄长,这个收获如何处置?”孙新为孙立的性格担忧。要是对方认死理古板,那真不适合在官场。

    然而,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孙立拿了个鸡蛋敲碎剥开,边吃边笑着“按律法,剿灭山贼获得的钱财都是不义之财,需登记入库。粮食嘛!属于陈粮。等卖了后顶多七八千两,一半孝敬刘太守,手下军汉每人能得三十两。也算没白跑一趟,牛羊牲畜我让人驱赶到院子里,锦帛也取了些许,做点衣裳,这些不算在内。”

    “兄长,你这样不行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孙新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自家兄长叹气这条浓眉大眼的好汉不会来事,怪不得成为心腹却不受重用,做了几年的兵马提辖,得不到升迁。

    “兄弟,这又如何呀?”孙立疑惑地问。

    孙新深受后世社会风气的影响,多少了解官场精髓:“兄长,在如今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的。太守不在乎府库有多少钱,也不在乎你功绩如何,只在乎自己的金库有多少入账。你得投其所好,孝敬对方令对方开心,才会使他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孙立,顾大嫂更加疑惑。

    “算了,这些事我来办吧!”孙新看到自家兄长孙立似懂非懂的模样,就知道这种人脑袋是榆木疙瘩,不擅长溜须拍马,只能大包大揽,阿谀奉常

    孙新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询问了解袭击云雾山的情况。当心中有数后,也吃饱喝足,与孙立往外走。

    跟随孙立参与剿纺军汉得到通知,纷纷聚集到酒楼后院空地上。不多时,百多人聚集,有些拥挤。

    孙立站在前面,介绍完自己的兄弟孙新,徒一边。孙新吩咐伙计们,搬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各位兄弟,大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不能亏待了你们。现在每人领八十两银子,等到那批粮食卖掉后。会再给每人发放二十两,过个肥年。”

    邹渊,邹润带着十多个喽啰伙计,取出银锭分发。可众军汉听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私下分取赃物?谁也没有去接银子,目光看向孙立。

    孙立脸皮也一阵抽搐,他多年来,率队剿匪从未过这样。手底下的人又是亲手招募,也没遇到过。只是想到自家兄弟的话,硬着头皮指着孙新。

    “兄弟们,他是太守红人,一切听他的。”

    “没错,各自拿八十两,伤员加十两,我自有计较。”孙新站在朱红大箱上,扫视众多军汉严肃的道:“记住,你们要守口如瓶,今的事谁也不许泄露半个字,喝醉了,也得给老子把嘴闭上。”

    银锭攥在手里是凉的,可心里却热乎乎的。这年头当兵入伍都是家里条件不好的,谁不想让家人过好一点?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众军汉哪有不愿之理?人人看着孙提辖的兄弟,兴奋的齐声喊。

    “是,我等全听孙二哥吩咐!”

    接下来,百多个军汉每人拿到太守八十两银子。伤兵则有额外补助。队长级别的人私底下多拿三十两。牌军多拿百两,孙立当着众饶面拿了千两。

    孙新自顾自地做了一份假账,金银财宝,古玩罗列的清楚。又让众人按上手印,统一口径辞。上面的钱财没有选择入库,而是直接交给刘太守。

    “兄弟,这样行吗?”孙立没做过假,心中忐忑不安。

    “怎么不行?”孙新翻了个白眼,嘴巴一歪:“昨晚行动定性为一个案件,有我那一份登记入库就行了。你这边剿纺收获,其实只是个意外之喜。”

    孙立想了想真是这么个理,也就没再多。

    众人吃饱喝足,休息完毕,两队合在一起。驱赶着二十多辆马车,押送数十人。两百来人趁着路上行人稀少迅速赶路,队伍浩浩荡荡地闪耀g登州城。

    而孙新则与孙立带着三五十个心腹,赶着十几辆马车趁着未大亮,先一步入得城来,赶至太守府。敲开后门,仆人几乎秒开门,明昨夜任务执行归来汇报。仆人赶忙让开身位,了老爷在等待。

    果然不出孙新所料,这个刘大贪官翘首以盼多时。

    十几辆马车赶到后院,二十几口大朱红箱子,盖着布的银貔貅,运财童子等金银财宝全部都送入房。大件古玩数件,三十余匹上好的锦帛绸缎堆积……

    本来挺宽敞的房间显得有点拥挤。

    心腹全被屏退后,屋内只剩下孙新,太守刘豫两人。

    孙新看着瞠目结舌的刘太守,暗中好笑,躬身汇报:“大人,毛家勾结强人意图谋反,杀害官兵。拒不配合反抗,不得已,于昨夜被我率队剿灭之。”

    “嗯!反国逆贼,死有余辜!”刘太守大义凛然地道。可惜不曾离开屋里物件的视线有些破坏形象。

    “大人,车队还在赶来的途中,我们先来汇报请您定夺。”孙新没有耽搁,边边把左边箱子打开,扯掉麻布,金银光辉交织,似真似幻,美不胜收。

    刘太守的目光呆滞了,呼吸有点急促。他有所预料从毛家那的收获颇丰,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惊人。光是金银数万两之多,算上稀罕物件更加值钱。

    乖乖,搞不好值钱超过十万两!

    这是他来登州赴任至今,从来没碰到过的。随即又有些恼火,按律法,抄家所得还有部分要入库。毛家又是个富户,数量太少了,却又不过去。

    可恼啊可恼!刘太守愤愤地想,随即耳边传来。

    “大人,这里只是大部分,可惜房间根本放不下。”原来是孙新装模作样地打量房间,笑呵呵的。

    “甚么?还有?”刘太守又惊又喜。

    “是的!昨夜挖地三尺,挖出了不少宝贝。”孙新连连点头。之所以没全搬进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这位太守惊喜接二连三,心情才会舒畅愉悦。

    刘太守为官多年,颇有城府。很快就稳定情绪。感慨这个孙提辖的胞弟是个难得的人才!灼灼的看着孙新:“好啊!快向本官把昨夜过程如实来。”

    “是。”孙新应了声,赶忙把在毛家遭遇如实相告。强调毛家勾结强人有所准备,放火烧了粮仓。致使粮仓里面的粮食被烧毁,具体数量不清楚。

    “大人,钱财太多,令人眼红。人私自做主每人发了五十贯钱油油嘴,稳定军心,还请大人责罚。”孙新一边躬身认错,一边掏出账本递过去。

    “无妨!”刘太守赞赏地瞥了孙新一眼,接过账本翻看,眉头狂跳。面无表情,心里却为毛家钱财震惊。除却古玩,田产,光是金银钱财二十万两。

    孙新上前半步,声请示:“大人,这里大概六成。黄金1800两,白银两。300斤重的银铸貔貅六尊,百斤重的运财童子八个,大型古玩汉白玉花瓶两个,血珊瑚,翡翠玉佛等中古玩四件。凤钗玉镯六件,上好锦帛绸缎三十余匹。外面院子有三成半财物,不知大人如何处置?”

    太守哪怕心中有所预估,可再次听到确定数目仍然有些惊喜。当听到孙新最后一句问话时,听出话里有话,不禁眉头微皱:“哦,你为何这般问?”

    孙新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好好表现,博得这位的欢心。这关乎今后在衙门当差的官职和未来的前程。

    “大人,家兄在官场多年,人耳濡目染,懂得些许。抄家所得要依法入库,也需要打点封堵他人嘴。昨夜人思索半宿,有了分配方案,请您过目。”

    话间,孙新又掏出一个账本递给刘太守。后者将信将疑地接过来翻开一看,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